解說:1997年7月1日,中國正式收回香港主權(quán),范徐麗泰和六百多萬香港人一起見證了那個輝煌的時刻。這是一百多年來,香港人第一次當(dāng)家作主,主宰自己的命運。
范:在特區(qū)成立的大會上,我們一批臨時立法會的議員也在臺上做出一個很嚴(yán)肅的一個宣誓,也是一個承擔(dān)。那么這個我們永遠(yuǎn)會,我想每一個人共同的一個回憶。不但是我們那些在現(xiàn)場的人,在電視旁邊的人,中華兒女也是一個共同的回憶。
記者:我們現(xiàn)在可以找到那個錄像,但是我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范:我在想什么?當(dāng)時?我在想我千萬不要念錯字。我在想當(dāng)時我在沒有上去之前我就說,這個是一生人只有一次的,將來也沒有這個機會的了。所以,這一次我這個宣誓,我必須要挺直腰,表現(xiàn)出我們香港的中國人的志氣。最重要的千萬不要漏了一個字,或者念的這個音調(diào)不正。可是結(jié)果還是有人告訴我念得不大好。
解說:從1998年7月開始,范徐麗泰連續(xù)當(dāng)選第一屆和第二屆立法會議員,這兩次都是通過選舉委員會選舉產(chǎn)生。2004年8月,第三屆香港立法會選舉在即,此時,范徐麗泰做出決定,首次以獨立候選人的身份參與分區(qū)直接選舉。
范徐麗泰第一次組建了自己的競選班子,一些市民志愿幫助她競選,范徐麗泰和這些義工一起走上街頭,面向市民宣傳拉票。
記者:為什么第三屆還要選呢?
范:我這個選第三屆,不是選主席,是選議員,因為你要做主席先要是一個議員。我是去選直選。因為其實我從臨立會開始,我就想?yún)⒓又苯舆x舉。
記者:但是你為什么要做這個想法呢?我一定要參加這個直選,你想給大家做一個榜樣還是?
范:我倒不是為了大家,我是為了我自己的心愿,當(dāng)時我選舉參選的時候,我第一個擔(dān)當(dāng)出去就是寫我為何參選,我就解釋我有一個心愿。我做了這么多年,開始是委任委員,后來是選舉委員會。我從來沒有機會問一問香港的選民,你是不是要范徐麗泰繼續(xù)下去。所以,直選,因為所有的區(qū)里邊登記的選民,18歲以上登記做選民的人都有權(quán)投票,所以我就是請他們代我做一個決定,是不是繼續(xù)下去。
解說:2004年10月,范徐麗泰成功當(dāng)選為第三屆香港特別行政區(qū)立法會主席。
22年的從政生涯,范徐麗泰可以說是一帆風(fēng)順的,在她看來,這得益于自己的親人特別是丈夫的支持。范徐麗泰的丈夫范尚德是香港金融界人士。在妻子參加的許多社會活動中,他都會陪伴在左右。
記者:但是作為一個女性來說,會不會覺得這樣的生活、這樣的工作會有所遺憾。
范:沒什么遺憾。
我是一個很幸運的人在這一方面,我的丈夫?qū)ξ曳浅:,我的兒女雖然我們常常看事情不相同,可是我知道,他們也知道,我愛他們,他們也愛我。我的婆婆對我照顧的幾十年,現(xiàn)在還繼續(xù)在照顧我。
記者:怎么實現(xiàn)這種角色的轉(zhuǎn)換?還是公眾的眼里的范太是不真實的?
范:回到家里就是我完全放松的一個情況。甚至于有的時候大家說笑話了,喜歡起來跳幾跳,我也會起來,蹦蹦跳我也會這樣子,
我先生覺得我是一個絕對需要照顧的人。比如投資怎么樣子,買什么股票,我是一竅不通。
至于我的兒女,他們看我,我的女兒就覺得我,怎么說呢?這個媽媽很好,可是這個媽媽不會煮飯,也不會配顏色。那么我的兒子,就是覺得媽媽還是,我們在街上走的時候,他會用他的手扶著我的肩膀,免得我走散了。
解說:1995年,范徐麗泰的女兒被查出患上了嚴(yán)重的腎病,范徐麗泰不顧家人的反對,把自己的一個腎臟移植給了女兒。
記者:給女兒捐腎這件事情大家都挺感動的,但是你告訴大家這很平常,我也相信每一個母親可能都會這么做。當(dāng)時是唯一的選擇嗎?
范:是,是的。因為香港捐腎的人比較少,一般就是發(fā)生了意外之后。雖然這些人簽了捐腎的卡,可是他的家人還是覺得,我們中國人叫死有全尸,不希望將他的器官捐出來,所以要等上五年到十年,就是以我這個孩子當(dāng)時她是18歲,還是要等上5年到10年,才會找到一個適合的,又要機緣,又要適合的腎。那么如果我要捐給她,只要符合我跟她之間的細(xì)胞方面符合了,血凝方面符合了,就可以做,立刻可以做。所以,當(dāng)時這個是我認(rèn)為最好的選擇。
解說:2004年對于范徐麗泰來說是悲喜交加的一年,就在她成功連任立法會主席之后,身患肝癌兩年多時間的丈夫病情突然惡化。年底,相守30年的丈夫不幸辭世。舉殯期間。范徐麗泰依然正常主持立法會的工作,在公眾場合,她保持著一貫的從容和開朗。
范:是,我到現(xiàn)在都還不習(xí)慣,可是沒有辦法,只有時間才能夠讓我習(xí)慣。
記者:給大家的感覺是你的工作沒受影響,夠堅強。
范:好在我的工作并不是太忙,要不然一定有影響。可是我的工作就是在里邊做的,在辦公室里邊做的大家不知道,在會議廳里邊干什么大家都看著,就是大家看著的那部分沒有受影響。我這里邊的工作,我自己知道,沒有從前干得這么緊了。
記者:有人告訴我你原來的理想并不是從政,而是當(dāng)一個貨車司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起來這很離奇。
范:這是我小的時候,我很小的時候就看外國電影,看到大貨柜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司機在里邊聽音樂,我覺得這個太好了。因為你完全控制了這部車,第一。第二,一條直直的大道讓你在這兒開,然后你一個目的地非常清楚,到了那邊就交貨,你的工作就完成。所以,在有一條路上有目的的既定的道路上卻有自由。我在這個車廂里邊,我聽歌也好,我唱歌也好,我自言自語也好,沒人管我,這個自由度很大。
記者:但是在大家的心目中間,你就是一個女強人,你很愿意為公眾或者為你工作上的事情來犧牲自己的愛好。
范:其實我不是一個女強人,那我可喜歡做很多事情,都是一般人不會做的。
記者:都有什么事?
范:剛才你說起開汽車,現(xiàn)在我常開兩地車,內(nèi)地的朋友都說怎么你自己開車來?我覺得這個是最高興的事情,開了部車,從香港一路開,開到珠海,開到廣州,我覺得是一個賞心樂事。
你叫我跟你去唱卡拉OK,我沒問題,雖然我是走音。那一部分就不能夠在我這個工作崗位上,開大會的時候,不能夠流露出來。不過我有的時候也很會開玩笑,在會上我也會開開玩笑,輕松輕松。
(稿件來源:央視國際《面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