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香港4月29日電4月25日開始,香港鳳凰衛(wèi)視推出《新兒女英雄傳》特別節(jié)目,講述戰(zhàn)斗在“非典”一線醫(yī)護人員的感人故事。
鳳凰衛(wèi)視相關人士稱,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面對病魔的威脅,工作的艱辛,戰(zhàn)斗在“非典”最前線的醫(yī)護人員,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付出了血和淚的代價,而未曾改變心中職業(yè)的尊嚴!缎聝号⑿蹅鳌穼⒄鎸嵱涗浺粋個真情故事。
第一集:廣州醫(yī)學院第一附屬醫(yī)院專訪
何為群,第一個倒下的女醫(yī)生
非典型肺炎傳染性極強,它來勢異常兇猛,醫(yī)生們置個人安危于不顧,加上初期缺少特殊的防護措施,廣州醫(yī)學院第一附屬醫(yī)院的醫(yī)務人員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最嚴重的時候全醫(yī)院一共病倒了二十六個。第一個倒下的是ICU病房的主任醫(yī)生何為群大夫,她的同事仍然記得,何醫(yī)生病倒時,身上還穿著工作服,脖子上還掛著聽診器,她是在工作崗位上病倒的。
記者:你是怎么染上病的,當時?
何為群:是一月十號參與搶救了兩個這種非典的重癥患者,給病人切管插管,過了四天就開始發(fā)燒。
記者:就得病了,傳染上了?
何為群:嗯。
記者:當時插管怎么會傳染上呢?
何為群:因為插管的時候,病人氣道開放的嘛,分泌物就直接噴到空氣中,我們插管的時候跟他接觸得很密切。
記者:你沒有防護措施嗎?
何為群:有戴口罩,因為當時在一月份搶救那兩個病人的時候,廣州還沒有流行,大家對這個病的傳染性沒有認識到那么深刻,所以只是我們ICU一般的像呼吸道感染疾病一般這樣的防護,比如像戴口罩,沒有說有現在的防護面罩,這些都沒有。
記者:就是一般的防護?
何為群:嗯,也沒有發(fā)現他噴到哪,反正跟他做了這些措施以后,過了四天就開始發(fā)燒,高燒了十一天。
旁白:ICU第一感染病倒下的何為群醫(yī)生,剛剛退燒就在家里頻繁地給醫(yī)院打電話,當她聽說又有一位同事被染上病時,她再也躺不住了。
記者:當時她是怎么得病的?
何為群:當時有一個很重的病人,六十多歲的一個男病人,他原來是收在普通病區(qū)的,后來就病情加重了,就出現嚴重的呼吸衰竭,就轉到了ICU那邊,當時她就在那里要給病人切管插管,當時她就自己很主動的去說,讓我去插吧,這時候我們都發(fā)現重的病人傳染性是很大的,所以ICU醫(yī)生被感染的機會也會危險很大,她也明知道這病人是感染性很強的,但是她還是爭著去要給病人做氣管插管,做完以后,她過了,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三天以后她就真的開始發(fā)燒了,并且她得病以后也是比我都重,一點都沒有退卻,并且明知道危險,很多都倒下了,但她還是像戰(zhàn)場一樣的沖上去,她給病人做了插管,就保護了其它人。
記者:就說后來你生病多長時間,又回到ICU病房?
何為群:二十多天。
記者:實際上我看你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你現在還在工作。
何為群:有一點點,心悸的情況。因為這個病都是有一點,就是疤痕在肺部里面,疤痕它吸收得比較慢,所以還是有一點,當時還是影響到心臟,現在還是有一點心悸的情況。
記者:現在還有嗎?
何為群:偶爾有,比如說太勞累了,或者是太緊張的時候,會有一點心悸。
記者:那你這種情況,應該可以跟領導說,回去休息?
何為群:他們也叫我休息,但是真的不夠人手。
記者:你擔心人手不夠這個事實?
何為群:對,主要是這個原因。我想也可以日常的工作吧,還是可以應付得來,比如說我們下面還有醫(yī)生,比如說我們大家一起干活還好一點,他們暫時也不用我值夜班,我覺得我自己還能應付得了。因為也不能拖,所以就回來了。
記者:你擔心嗎,再染上病怎么辦?
何為群:這個我反而不是太擔心,因為它有一個抗體的是可以維持一段的時間,這個反而我就不擔心。
記者:后來回來工作以后,如果碰到插管子,你還要去做這個工作嗎?
何為群:要,去。
記者:做了嗎
何為群:要。
記者:回來工作以后又去做?
何為群:有的,ICU經常要為人搶救的嘛,都有的。
記者:當時插管的時候,心里擔不擔心?
何為群:緊張,不擔心,因為一緊張起來就忘了擔心,反正你就要干這件事,想著就是整個步驟是怎么樣的。
記者:當時是工作緊張?
何為群:工作緊張,而不是因為會傳染給我那種緊張。
記者:但事實上還是會有點擔心,有點害怕?
何為群:工作起來不害怕,上來以后已經沒有害怕的概念,上來之前有想過害怕,但是我剛才也已經說了,一個責任的問題。
陳思培:與“毒王”打交道的鐵姑娘
一位被稱為“毒王”的病人住進廣醫(yī)附院。當時病人已經出現呼吸衰竭,腹腔壓力大,必須立即插管上呼吸機,這就需要和病人近距離接觸。
被同事稱作“鐵姑娘”的陳思培,從小到大一直是運動員,不久前還參加過體育比賽。她一直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非常自信,每當遇到新病人,她從來都沖在最前面。
陳思培:那天是二月十八號,那天下午三點多,我剛剛下夜班,就看了一會病人沒什么特殊的情況,就回家了。因為上了一天的夜班挺累的,我就打了個的,走到一半快到家的時候,劉主任他就打了個電話給我,說很抱歉,你到哪兒了?我說我快到家了,他說你能不能回來一趟,真的很抱歉,這個病人需要接回來,你要回來準備一些東西,我在那等你,他說行嗎,我說沒問題,要我準備什么吧,他就跟我說了一下,我馬上就要出租車繞回頭,回到醫(yī)院,回到醫(yī)院以后我就知道,了解了一些情況,他們告訴我說,這個病人毒性比較強,傳染性很強,已經傳染了好幾個,有十多個醫(yī)生了吧,好像醫(yī)護人員,我們這邊的病房也特意為他準備了一個隔離條件最好的病床。
記者:你聽到這些,他已經傳染很多醫(yī)生了,你當時心里擔不擔心?
陳思培:有一點點擔心吧,應該這么說,因為畢竟我不是獨立的一個體嘛,還有家人,一旦我感染上了,還是有機會傳染給家人,或者我沒感染,我把病毒帶回家,還是有一定擔心的吧。
記者:這會你有沒有想別人去,或者自己可以不去?
陳思培:沒想,因為也知道科里面的情況,科里面的情況人手都非常緊,在這種情況下,反正我已經接觸過很多這種病人了,我也接過這些方面的病人了,我既然接觸這么多病毒了,就再接觸一次也沒關系吧,我是這樣想的,所以當時就準備好,我們倆就進去了,跟他們的醫(yī)生一起進去了。
看到病人情況確實很重,而且他的血痰非常多,如果不是做為一個醫(yī)生的話,普通人看了都會覺得很惡心:切開的傷口這里全是血,血跡斑斑,渾身都是血,紗布上也是染滿了血,然后看到管道里面有很多血痰,馬上我先戴好手套幫他把痰吸了,因為要送走的過程中,我必須得先清理好這些分泌物,才能送走,保證路上不會出問題,我就給他吸痰,整好了,然后又等他們把量筒都準備好了,他們醫(yī)院配合好我們,他們有兩個護士跟我們回來,因為還要交接,準備好了,連過床過了兩回才過去。
記者:什么叫過床?
陳思培:就是把他從原來的病床過到單架上,兩次才過去了。
記者:這中間過程對你們來說也很危險?
陳思培:對。
記者:你都要跟病人很近距離接觸。
陳思培:對啊,抱頭,抱腳,都是很近距離的接觸。
記者:這中間有沒有害怕?
陳思培:不想了,已經想不到了,我覺得可能一種醫(yī)生的本能吧,一看到這么重的病人,你就只想到這個病人的情況了,因為他隨時就會有生命危險,隨時就可能死在你面前,可以這么說吧,通俗一點說。
記者:但說實在的,你們也隨時有被傳染的危險?
陳思培:已經不會再考慮這個問題了,應該是這么說,基本上不可能,你不會有多余的想法再去想這個問題,來不及去想了,都是這樣子。
記者:在得知已經有多名醫(yī)護病人被傳染的情況下,陳思培和當時在場的劉曉青醫(yī)生沒有退卻,兩位女將楞是用擔架把病人抬回了醫(yī)院。然而搶救結束后,陳思培再也站不起來了,當天下午,她就病倒了。
陳思培:實際上是我抬完這個病人,十一點半回到家以后就覺得很辛苦了,我當時認為可能是因為搶救病人這個過程費了很多體力,因為不斷的抬這么重的病人,而且不停的捏那個皮球,不敢停,停一秒鐘,這個病人就不行了。記者:幫助他呼吸。
陳思培:對,幫助他呼吸,不停的在捏,不停的在捏,然后還要推著車在走,當時我以為是太累了,其實那天晚上我就已經病了。
記者:當天晚上就發(fā)燒了。
陳思培:對,當天晚上就病了,當天晚上就發(fā)燒了,第二天早上覺得全身都在痛,頭也痛,然后吃了一顆百服靈,退燒的,也不是退燒的,止痛藥,吃了一顆止痛藥,我想沒事了,去上班,然后到下午下班的時候,我覺得實在不行了,撐不住了,因為第二天也是搞這個病人搞了好久,因為他情況很差,要給他換這條管子,他這條管子太短了,呼吸已經不行了,我就給你換這條管子,也搞了一整天,到下午我就覺得實在撐不住了,下班的時候我就說,我量一下體溫吧,一量就已經是了。
記者:多少?
陳思培:三十九度多,然后就照了個片,有一點肺炎的表現,也扎了手指,血項不高,肯定是了,自己也心理清楚,也就住下來了,自己明知道自己確實是得了這個病,從理智上,但是從情理上吧,自己總覺得不能接受,接受不了,好像覺得自己不應該得這個病,因為在我病之前,十七號那天我還跟他們同事在那里開玩笑,我說我接觸了這么多這樣的病人,我想我不會再被毒了,我想可能我是最毒的了,我肯定是帶了不少病原體。當時我想我既然這么久都沒得病,應該沒問題。
記者:你體質還是不錯
陳思培:對。
病中的陳思培明知病情兇險,卻沒有被病魔壓倒,她依然保持樂觀積極的,把染病當作一種新的啟示,從醫(yī)生到病人,她在醫(yī)患關系的轉換中體驗著“非典”病人的甘苦。
陳思培:就是得了這個病吧,感覺這一生一些以前沒有體驗過的一些經驗,尤其可能是做我們這個工作吧,從來沒有換一個角度去考慮一下病人的感覺,那現在自己病了以后,換了一個身份,就能感覺出病人那種痛苦,是怎么樣的,也感覺我們日常工作當中有什么做的不夠的,這確實很深,明顯很深,確實是感覺得到,原來我們平時工作中沒有注意到的有很多問題。
記者:事實上你從一個醫(yī)生,被傳染成一個病人,我從你的說話里還能體會到一點,你從職業(yè)的角度考慮來說,好像還有一點點感覺挺幸運的,能夠體會到病人的感覺。
陳思培:對,真的確實是這樣的,因為以前醫(yī)患的關系,在整個社會都是體會比較多的,尤其現在這個年代,從來就沒有真正想想病人的感覺是怎么樣的,曾來沒有這么深的一種感覺,病倒以后就很能體會病人的一種辛苦,因為有些辛苦是不能夠用言語來表達出來的,病人表達不出來,有時候病人會很煩。記者:實際上發(fā)現了平時工作中沒有注意到的一些問題,自己通過這次病確實感覺出來了。
陳思培:三分醫(yī)療七分護理,接觸病人最頻繁,工作最瑣碎,最繁忙的就是護士們,我們在廣醫(yī)附屬醫(yī)院ICU病房看到,一個非典病人,每天要用去十瓶點滴,一個護士最高時要換五百瓶點滴。除此之外,他們還要整理病例,安置病人,修理醫(yī)主,發(fā)藥,抽血,打針,測體溫,為起不來身的重病人擦身,洗臉,喂飯,甚至倒大小便。這次生病,我體會了以前從未體會的東西。
蕭教授:“給我在ICU留一張床”
這是去年廣州呼吸研究所ICU全體人員的一張全家福,在這張照片上的醫(yī)護人員,因為救護病人被染上“非典”的就有一大半。在過去的四個月,廣州呼吸研究所副所長蕭正倫教授一直忙得沒有時間休息,這期間他發(fā)過幾次燒,但幸運的是都不是非典型肺炎,他告訴我們,他隨時準備利用職權在ICU留一張病床,這樣即使染病倒下也不耽誤工作。
記者:給你留一張病床等于隨時有可能倒下?
蕭教授:對,還有一個就是說,因為我那么疲倦,很可能真的得病了,另外還有那個時候我給自己開藥,拿藥的時間都沒有,所以我叫護士長天天給我送藥,一方面做好準備,隨時我進去,擔心沒有病床,我進不去,就是這樣,那個時候我自己心理都很有感受的,不過確實也沒想到什么。
記者:你自己也很有可能成為病人?
蕭教授:對,我很有可能成為病人,但在那個時候我根本自己都顧不到那一點,曾來我沒想過,真的說句話,我曾來沒想過,作為我來講,就是一個醫(yī)生的天職,既然這個任務落在我的頭上,既然這個事情落在我的頭上,那么我作為醫(yī)生來講,那是義不容辭的,第一個我就要上,救人我第一個就要上,我就是希望能夠努力把這個病的規(guī)律找出來,把這個疾病的治療方法、預防的方案找出來,所以那個時候我們大家都是日以繼夜的工作。
記者:如果你真的病倒了怎么辦?
蕭教授:這個裝備先進的重癥監(jiān)護醫(yī)療中心,曾經住滿了染上“非典”的重癥病人,也曾住過在這里工作而染上病的醫(yī)護人員。這里見證過這樣的一段歷史,一群抗擊“非典”的勇士,他們戰(zhàn)斗在這里,他們中有人在這里染上病,躺倒在這里成為非典肆虐的犧牲品,然而,他們從不退縮,無怨無悔。說到這,一直談笑風生直面非典的蕭教授老淚縱橫。
記者:你還記得當時最嚴重,就是病發(fā)最嚴重的時候,當時搶救你還記得事情嗎?當時在這個病房里。
蕭教授:是,最感人的就是在搶救病人的那一刻,病人已經加重了,呼吸已經不行了,馬上給人插管,給他進行人工通氣,我們插完管以后就用機器給他通氣,但是那個時候誰都知道,這個病人就是很危險的,很強的傳染性,誰都知道的。
記者:知道插管,這么近距離接觸。
蕭教授:知道的,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其實我們的醫(yī)務人員曾來沒有退縮過,我一聲令下,就是我不在,我的主治醫(yī)生,下面的主任醫(yī)生一聲令下,我們的醫(yī)生就上,當時我把他形容的,就好像是炸堡壘,去堵敵軍的槍眼一樣的,大家曾來沒想過什么東西,就上去。
記者:當時他們好像是好幾批?
好幾批,他們了顧不到自己有沒有被傳染,首先第一個想法就是先把病人救過來,所以這個場面是很感人的,后來我老是記起來,我就跟他們講,請你們首先幫我們 那些英雄,我說我們的醫(yī)生護士都是英雄。
記者:您一直在參與搶救嗎?
蕭教授:是的。
記者:自己參與多長時間?
蕭教授:我從開始收治第一個病人,確診第一個病人,跟著很快就認識到它是一個有傳染性的,后來我到十二月二十二號認識這個病人,這個病人第五天就上我們這里搶救,我們很快就意識到這個傳染病,跟著到元月二號,衛(wèi)生廳派我做組長去河源,當天晚上就肯定這個是一起傳染病,所以等于我是最早認識這個傳染病的,所以等于從那個時候開始,一直到現在。
記者:中間休息過沒有?
蕭教授:沒有,怎么休息。
記者:一天都沒有休息?
蕭教授:一天都沒有休息,現在的話,從來也想過什么星期天,沒有什么晚上,沒有什么假日,前天晚上我們搶救的病人也是搞了個通宵,我跟著要飛到貴陽。
記者:身體有沒有什么吃不消的?
蕭教授:吃不消,現在是感覺很累的,所以我們提出來,我們?yōu)槭裁匆欢ㄒ岢t(yī)務人員,一定要充分休息,這也是從我們的經驗上,也是一個血的教訓,因為當時我們ICU,我們這個醫(yī)院是專門培訓的,他們那時候,不是說我了,我們的醫(yī)生護士一個都休不了,沒辦法休的,跟著還有些病倒,根本人手都不足,所以作為我們來講,從那個時候開始到現在,我們就是在減員的情況下面,我們的工作規(guī)范一點都沒減少,很多醫(yī)院的醫(yī)生來我們這里搶救的,他都看到這個情況,都說曾來沒見過,我們醫(yī)療的規(guī)范、管理、操作一點都沒減員,我們這里的醫(yī)生護士倒了,當然是一個很轉折的關頭,我回來上班,我感到很可悲。
記者:怎么了。
蕭教授:對不起(淚水涌出,哽咽)
記者:是不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蕭教授:那天我回來的時候就問,今天誰上班?上午報到的只有一個醫(yī)生,其他都病倒了……
前仆后繼 不言退縮
廣州呼吸疾病研究所ICU病房的醫(yī)務人員,前赴后繼,一共形成了四個梯隊,前一個梯隊倒下,后一個立即頂上,吃苦受累,冒著被傳染的生命危險,醫(yī)務人員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病人的安危高于一切,用一種堅強拯救病人的性命,做病人心靈的守護神。
在醫(yī)學史上,醫(yī)務人員被大面積感染的情況實屬罕見,但這絲毫沒有動搖醫(yī)護人員抗擊病魔的勇氣。今年一月底,這是廣東地區(qū)的非典型肺炎爆發(fā)期,病人數量急增,醫(yī)院決定成立一個新的隔離區(qū),需要調動普通病房的護士接替ICU病房的工作。
正是除夕夜辛勞了一年剛剛回家團聚的護士長李紅娟家的電話響了。
她是東莞人,剛好在家吃完年飯,放下碗準備在洗碗的時候,就接到醫(yī)院護理部主任劉貴青主任的電話,就說把這個事情跟她說了,之后她碗也沒洗,馬上洗了手就從東莞自己坐車連夜回廣州,然后就連夜與四個護士一起開始做消毒隔離工作。
記者:這是除夕夜?
醫(yī)生:對對對。放下飯碗,大概九點多鐘接到電話以后,馬上就趕回廣州來了。
記者:這些姑娘們知道這個病的危險性嗎?
醫(yī)生:知道,因為之前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之前已經收了十幾個病人,在這之前,我們已經有一兩個醫(yī)務人員已經出現感染的情況了,我想他們都應該非常的清楚。但是就像大家都知道的,我們姑娘們沒有一個退縮的,接到這個任務以后,第二天病區(qū)的人非常整齊的都到位了,全部出現在新的工作崗位上,進行了消毒隔離。
就在大年初一早晨,接到調往ICU病房命令的十四位醫(yī)務人員整齊地出現在工作崗位上,沒有一個人遲到,沒有一個人請假,在已經得知ICU病房工作人員連續(xù)染病的情況下,后續(xù)的醫(yī)務人員在得到調往ICU工作的命令后,沒有一個人退縮,他們中有人推遲了婚期,有人放棄了旅游連機票都來不及退就趕往醫(yī)院。
蕭教授:我們的醫(yī)務人員病了,他們就來補充,調過來,我們其它科的醫(yī)生護士,也是爭著來,所以整體上我們都是沒有做很多的減員,當時人手也很不夠,因為你作為一個搶救單位,你不能隨便讓人來的,我們要經過ICU訓練,當時我們很快的都得充當這個工作,這個就是我們專門做的規(guī)定,重病人放在護理感染病房,這就是我們原來最早的放最重的病人。
記者:是這類病人,就是非典型肺炎傳染的搶救的人員,有生命危險的?
蕭教授:是,就在這里搶救。看到這里醫(yī)務人員,確實為了這個奮不顧身,他明知道,一開始我就把它形容去炸堡壘,去炸敵軍的堡壘。
記者:在這個過程中,認識到病人的傳染性更強,有沒有往后退?
蕭教授:沒有,絕對沒有,這點我可以說,具體工作是我管的,具體工作是我操作的,所以我很清楚自己的手下。
記者:醫(yī)生在搶救別人,救病人,自己也要付出健康的代價
蕭教授:是的,沒有任何的怨言,根本沒有。我們的醫(yī)生因為人員不斷的減員,他們根本都顧不到休息,我們有些醫(yī)生連續(xù)干了一個禮拜,兩個禮拜,都蹲在這里,根本家都回不了。搶救病人根本沒什么顧慮,根本沒想什么,上就上,該做什么還得做什么,所以我形容我們的醫(yī)生護士,第一個,我形容他就是一個炸堡壘,去堵敵軍堡壘的槍眼,就是為了炸到它,他就得上。我們醫(yī)生護士天天每時每刻的去做,從來沒想到自己病。而一但得知自己病的時候,一聲不吭,去病房躲起來。
很感人的,真的感人,一病了他就自己躲起來了,把自己隔離起來,實際上等于進到我們的隔離病房,自己也成了病人了。沒什么怨言的,就那么很短時間,他搶救病人一兩天,發(fā)燒,回來一檢查肺炎,馬上就把衣服收拾幾件,就進病房去,就是這樣。
記者:沒跟您抱怨?
蕭教授:沒有,從來沒有,他們心理都很坦然的,他們也知道這個病的發(fā)展的規(guī)律,因為我們很早知道這個病情,不覺得可怕,病了就病了,回來仍然是好人一人,照樣回來工作,而且很多人都提早回來,我們讓他們休息,他們都不休息,我們人手不夠,他們都來工作。
然而就是這樣一群可愛的人們,從來不顧及個人的安危,卻始終把別人的健康掛在心上,他們下班后常常自覺地把自己隔離起來,隔斷了家人與親情,在與災難面對面的危難時刻,他們的內心也經歷了別有一番滋味的人情冷暖。(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