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助電話遠遠多于捐助電話”
2月22日中午,李貴樹接到一個河北保定的電話,讓他在兒童醫(yī)院西門會合。李貴樹一家人趕過去,是一個短發(fā)紅衣的中年女人。剛坐定,女人拿了一沓資料出來,分發(fā)給他們。李貴樹草草翻了一下,把資料放在一旁,他看不懂里邊在說些什么。
女人便說開了:中國即將面臨又一次醫(yī)改,我這里有個獨家的醫(yī)改提案,四年多了,來回輾轉各部門奔走,最近已經遞交到了中央辦公廳,但一個多月來,沒有任何回音……麻煩你們了,一定要把這封信轉給總理,讓總理看到。
李貴樹有點為難,索性趴到桌子上,用指頭敲著桌面。這幾天,要求他直呈總理書信的人不只這一個。但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楊正魁反復解釋,我們也見不到總理啊。
女人接著說:你們不能那么自私,一定要克服重重困難,讓總理看到這封信,那么你就是救了全中國百姓。
在女人的堅持下,楊正魁勉強接過了這封信。李貴樹遠遠地走開了,他只想趕快治好孩子的病,剩下的錢,再捐給其他孩子。他緊緊皺著眉頭說,“不能再給總理添麻煩了!
李貴樹心里清楚,如果沒有總理,李瑞這“治不了”又“吃錢”的病,窩家里怕是沒指望了。
之前,由于溫家寶總理的慷慨救助,被觸動的人們紛紛向李瑞捐款。中國紅十字基金會和北京兒童醫(yī)院都組織了為李瑞治療的專項捐款和捐款熱線,募集資金很快超過50萬。李瑞的治療費已經不成問題。
但據紅基會工作人員介紹,打電話想給李瑞捐款的人很少,但求助電話卻多達50個左右,“求助電話遠遠多于捐助電話!
中國有400萬白血病患者,并每年以3萬到4萬的速度增加。鮮有家庭可以承擔高昂的治療費用。
現在,北京兒童醫(yī)院對面的半地下室里,薛志剛3歲的兒子正軟綿綿地賴在床上。孩子終日不肯說話,也是白血病,他的臉上很多肉,但臉色灰白,掛著兩道與年齡極不相稱的黑眼圈。他還在茫然地等待“兩會”以后可能的政府救助。
而自溫家寶總理偶遇白血病患兒李瑞后,河北省、張家口市和蔚縣積極表示,將要設立大病兒童的救助機制。
“總理給的錢,窮死也不能用!”
眼下,李貴樹身上最重的擔子已經卸下了。身邊的人都說,醫(yī)院一定會給李瑞用最好手段的治療。孩子天天活蹦亂跳的,還在電話里大叫“爸爸”,“病房里其他孩子都不說話,就我們李瑞最鬧。”李貴樹通常沒有什么表情,但一說起李瑞和溫總理,就嘿嘿地笑。
李貴樹從前幾天的大喜大悲里緩過神來。生活已經沒有太大的困擾,問題又回到了瑣碎的衣食住行。沒事的時候,他眼皮發(fā)紅,直愣愣地坐在招待所的門階上發(fā)呆。
除去老家6萬多元的債務,李貴樹一家還需要在北京呆九個月以上的生活費。而他手里的現金是一萬九千元,其中包括溫總理捐給他的一萬元!翱偫斫o的錢,窮死也不能用!”李貴樹大聲說,他要把錢留起來,等李瑞長大了,給孩子念書用。
“北京的東西貴得嚇死人。”李貴樹說。
他曾經想給妻子買一件換洗衣裳,一看標簽,400多塊錢,趕緊跑開!澳堑扔诎1000斤土豆穿在身上!焙⒆拥囊谭驐钫虮确秸f。
他怎么也想不通,“幾片菜葉倒在飯上”那個叫蓋飯的東西,居然賣到10塊錢。
當薛志剛向他推薦兒童零食“海苔”時,他扭過頭問:“海苔是啥?”
“最可怕的是房子。”他只想在醫(yī)院附近找個有床睡、可以做飯的地方,那里是北京繁華的西二環(huán)地段,即使一個半地下室的單間,也得上千元。
得知李貴樹在北京的生活困境,《天津日報》駐北京站的記者為他提供了吃和住的便利。但這一切在北京理所當然的事情,李貴樹覺得承受不起,渾身不自在。
2月22日的中午飯是四素一葷的家常菜,7個人吃。李貴樹說,“跟過年似的”。在老家,只有過年才能吃上新鮮的青菜。
他們的暫住地點位于北京隨處可見的商業(yè)公寓里,一間三人床的標準間。李貴樹思量再三,說:“太高級了,這不是我們老百姓住的!庇谑菦]幾天,又搬回了北京兒童醫(yī)院里插著一根綠色大管子的地下室。這里的住宿費每天50元,好在到現在還沒收過他的錢。
在這個大城市,李貴樹不大識字,又缺了兩個手指,一時找不到可以干活的差使。
時不時有鄉(xiāng)里的干部來看看李貴樹,送來他生活必需的錢物,比如鄉(xiāng)計生委就剛送了5000元,單這一筆,就是當初縣民政局給的兩倍。
岳父王敬回高莊子村了,他實在不習慣密密麻麻的北京,以后也不情愿再來。他把城里關于李瑞的報紙帶回家,挑了一份《每日新報》,李瑞的大頭照占據了整個頭版,版右是兩個火紅的黑體字——“希望”。家里窮,出生后沒有照過相,連滿月、周歲都沒照過,家里連張照片都沒有,現在終于好了!崩钊鸬睦牙阎共蛔〉乜蕖
姥爺王敬用大頭針把這張報紙釘在糊著牛皮紙的床頭。村里來探望的人說,這孩子命好啊,笑起來真像小兵張嘎。
已經沒有什么記者來找李貴樹了。公眾的熱情如同潮漲了又退了,李貴樹“公眾人物”的意識漸漸模糊。
2月24日這天,李貴樹上街給李瑞買鞋子。他習慣性地拿了18碼的,心想孩子過兩年還能再穿。他和醫(yī)院門前筆直的南禮士路已經熟絡,怎么走也不會迷路了。他身上穿的還是離開高莊子村那身衣服,跟頭發(fā)一樣灰蒙蒙的。走著走著,往路上“呸”地吐了一口痰,好像忘了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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