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31年9月18日零時到1931年9月18日深夜,日本關(guān)東軍完成了向中國軍隊進攻,向中國百姓動武的最后準備,悍然發(fā)動了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從這一天起,東北成為遭受日本帝國主義統(tǒng)治14年的殖民地;從這一天起,東北父老鄉(xiāng)親淪為亡國奴。
關(guān)東軍:零時磨刀霍霍,清晨蠢蠢欲動
在原奉系軍閥邊業(yè)銀行工作過的孫競寰如今已是百歲老人。他回憶說:“1926年,我經(jīng)叔叔介紹到張學(xué)良的邊業(yè)銀行工作,每月工資八塊大洋,銀行管吃管住,每天還可以打網(wǎng)球,生活條件比較優(yōu)越。9月18日那天清早我一覺醒來,和往常一樣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1931年9月18日,百姓的生活表面是平靜的。然而,侵華日軍為了這一天,已經(jīng)做了不知多少準備。1931年,東北日軍每天都在頻繁調(diào)動兵力。4月中旬,日軍將適于在寒地作戰(zhàn)的第二師團調(diào)往東北。5月,關(guān)東軍參謀部制定《滿蒙問題處理方案》。6月,上演“中村事件”。9月7日至18日,上任不久的關(guān)東軍司令官本莊繁視察駐南滿、安奉鐵路沿線的日軍。
“那些天,沈陽的清晨多是在關(guān)東軍的實戰(zhàn)演習(xí)中開始的。”孫競寰老人回憶說,他當年的家離城很遠,不知頭一天夜里發(fā)生了什么事。老人回憶說:“第二天清早進城,我發(fā)現(xiàn)城墻上站滿了日本兵,就明白我們被侵占了。日本兵把銀行的門堵上,許進不許出。后來我聽說我在東北大學(xué)夜校的一些同學(xué),那天晚上沒回宿舍,交通斷了,他們干脆步行進了關(guān)內(nèi)。我也不想當亡國奴,可是被關(guān)在銀行里頭,想走也走不了!
沈陽城:百姓忙碌生計,日軍暗藏殺機
這一天是星期五,天氣晴朗,沒有風(fēng),算得上是中國北方秋季里的好天氣。今年106歲的張春臺老人,當年家住在沈陽城內(nèi)中街,是一家皮鞋鋪的師傅。說起9月18日這天,老人還記得耍手藝的那間鋪子叫“內(nèi)金生皮鞋鋪”,那天的活兒多,他晚上就住在鞋店里。
9月18日下午,日軍已經(jīng)做好了從南滿鐵路的西、南、北三線向北大營進攻的布防。日本獨立守備隊柳條湖分遣隊河本末守帶領(lǐng)幾名部下,做好了用炸藥將南滿鐵路柳條湖路段一側(cè)路軌炸毀的行動準備。張春臺怎么也沒想到,這一天他突然沒了飯碗:“那天上半夜10點多鐘,聽到北面一聲巨響。半夜時,我聽見城西方向響起槍炮聲,本想走到街上看看,可害怕就沒敢出去。槍聲一夜沒停,我也一夜沒合眼。第二天一早就看見了日本兵占領(lǐng)了沈陽城,開著摩托在中街上巡邏,皮鞋鋪的買賣也不敢開了!
“當時,我家住在中街,丈夫開了個名叫‘憐眾’的中醫(yī)診所。家里條件還好,日子過得算是體面!苯衲102歲的王潔清老大娘回憶說,“‘九一八’過后,日本人來了,診所的生意就越來越差。沒過多久,中街地段所有好房子基本被日本人占了,我們家被迫搬到了小土房里。之后,日本人又強迫我給住在我原來房子里的日本人當保姆,那戶日本人把我家里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還把屋里的炕改成榻榻米。我每天都得給他們做飯、收拾屋子、提水,干完活再回自己家里吃飯,現(xiàn)在想起來心里都酸!
北大營:深夜遭突襲,不抵抗撤退
1931年9月18日22時20分,柳條湖鐵路的爆炸聲剛過,日軍發(fā)射出的炮彈便落在了沈陽內(nèi)城的東北軍北大營。與此同時,埋伏在北大營圍墻外的日軍獨立守備隊第二大隊的步兵在炮火掩護下,向東北軍第七旅駐地北大營發(fā)起了進攻。當時,旅長王以哲不在營中,正出席軍界舉辦的水災(zāi)賑濟會。北大營7000多官兵正在酣睡。
2006年5月去世的陳廣忠老人,是一位北大營士兵。他生前接受采訪時說:“那一天正是北大營官兵發(fā)餉錢的日子。夜里10點多鐘,睡得正香的大家被爆炸聲震醒,不多一會,機槍、步槍聲就響了起來。直到連長來叫我們,我們才知道日本人打進來了。上級讓我們不得還擊,原地待命。日本人很快越過了西圍墻,打進了621團的營房,聽撤過來的弟兄們說,日本人見人就殺,有的人躺在床上沒動竟被活活刺死。日本人穿著黃軍裝,戴著王八帽子,就在我們對面喊殺著沖了過來。連長一看沒有辦法,就下令開槍還擊。我打著打著,忽然覺得臉上一熱———用手一摸,我中槍了。我的嘴被打穿了,牙齦和牙都打沒了。我這還算幸運的。最后一清點,光我們班就死了6個。說來丟人,我們北大營一個旅,有步槍有機槍有大炮,愣被五六百名小鬼子打得棄營逃跑。”
據(jù)“九一八”歷史博物館史料記載,日軍向北大營發(fā)動進攻時,第七旅參謀長趙鎮(zhèn)藩一面命令部隊進入預(yù)定陣地,一面用電話向東北邊防軍參謀長榮臻請示,所得到的命令卻是“不準抵抗,不準動,把槍放到庫房里,挺著死,大家成仁,為國犧牲”。于是,在“不抵抗”的政策下,第七旅被迫帶著傷痛向東撤退,日軍很快攻入北大營。
“九一八”:烙在中國人身上的傷疤
9月18日23時46分,花谷正以土肥原的名義給旅順關(guān)東軍司令部發(fā)出第一份電報,謊稱中國軍隊在沈陽北部北大營西側(cè)破壞了鐵路,襲擊日本守備隊,日中兩軍正在沖突中。19日零時40分左右,關(guān)東軍司令官本莊繁向所屬部隊下令,向東北各地的中國軍隊實施進攻。同時,又令駐東北的關(guān)東軍第二師主力迅速進攻沈陽城。
凌晨,日軍登上沈陽城的小西門城墻。上午9時,全城張貼了“日本軍司令官布告”。中午12點,本莊繁到達沈陽,日本關(guān)東軍司令部也從旅順遷至沈陽。“九一八”后的一周內(nèi),日本關(guān)東軍占領(lǐng)遼寧、吉林兩省的30座城市,并完全或部分控制了12條鐵路線!熬乓话恕焙蟛坏揭粋月內(nèi),東北淪陷。
事變發(fā)生時住在沈陽大北邊門附近的于長清老大娘今年103歲了。她回憶說:“那天晚上,家里吃的是高粱米飯和酸菜。晚上8點多鐘我已經(jīng)睡下了,10點多鐘被炮聲震醒,我和兒子清楚地看到北大營方向有火光。第二天早上,我就看到了一幫一伙的日本兵在大北邊門里面巡邏,老百姓都嚇得躲開了!
住在沈陽大東區(qū)管城街的86歲老人山峰奇,在事變發(fā)生時還是個11歲的孩子。他回憶說:“第二天起床后,我扒著門縫向外張望,一隊日本兵跟著裝甲車正在我家門前慢吞吞地走過,柴油的臭氣和揚起的塵土嗆得我連打了兩個大噴嚏,引得隊列中日本兵牽著的大狼狗一陣狂吠。我嚇得渾身發(fā)抖,轉(zhuǎn)身一頭鉆進了墻角的柴草堆中。不知過了多久,街上安靜下來,我母親叫我的時候我才掙扎著爬出來,一頭撲進母親懷里,放聲大哭。19日,奉天城里的東北邊防軍司令部、省政府、市政府、財政廳、銀行、軍工廠、飛機場就全都被日本兵占領(lǐng)了。” (來源:中安在線-新安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