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共和國同齡 ━━我的故事
歲月如歌
宋淑蘭,1949年3月2日生,曾為中央歌舞團員工,現(xiàn)在大鐵塔歌舞團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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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淑蘭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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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工廠宣傳隊(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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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大鐵塔歌舞團,拾級而上,記者被掛在走廊、大廳里一排排具有濃郁歐洲風(fēng)情,襯托出神秘、幽深氣氛的油畫所吸引。伴著一陣陣優(yōu)美的吉它和鼓樂聲記者見到本次采訪的主角宋淑蘭女士。
「回頭想想已過了50年了,我還真沒覺得老,能干點活我心里就很舒坦。」宋女士無論從相貌還是從心態(tài)上都讓人感到年輕。從文工團、工宣隊,到中央歌舞團,再到大鐵塔歌舞團,無論是在舞臺中心,還是邊緣,可以說她的五十年是歌和舞的50年。
從跳「忠字舞」到唱《紅燈記》
我1949年生在北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記得小時候滅四害時,全民動員滅麻雀。整天學(xué)也不上了,拿著盆咚咚地或用根竹竿綁上被單、毛巾到處揮舞又喊又叫,男孩則帶著汽槍、彈弓掃蕩全市。後來趕上三年災(zāi)害,糧食定量供應(yīng),肚子里沒有多少油水。一放學(xué)我就拿著小筐到處撿菜葉做窩頭吃。春天摘榆錢葉、楊樹葉、挖野菜,那年頭見不到綠樹葉。生活真是艱苦了一段時間,不過咬咬牙也就挺過來了。
我從小就愛好文藝,16歲那年我一人坐車到北京軍區(qū)文工團叁加考試,當(dāng)場就被錄取了。當(dāng)時心里別提有多激動了。
回想起來,我一生中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在「文革」的階段。心性最高、最想學(xué)東西的時候卻成天搞批斗、打派仗。在軍區(qū)大院里,兩派一碰面就開始辨論,各說各的好,那時我還真是挺沖在前面的。想起來挺可笑,搞得人都神經(jīng)質(zhì)了。演節(jié)目時手拿毛主席語錄跳忠字舞,都是「頂天立地」之類的很夸張的動作。
不知怎麼的,後來作為造反派,我們又成了批判的對象。我這人性格挺強,就主動復(fù)員回到了二七機車車輛廠當(dāng)工人,成了廠里的宣傳隊骨干。那時正趕上唱樣板戲最火爆的時候,我在許多大型京劇里演主角如《紅燈記》、《沙家
》的李奶奶、沙奶奶。從沒演過,完全是一點點地跟著電影錄音學(xué),整個戲排得有板有眼,觀眾都說真像。這段時間雖累點,但興致很高,一宿一宿地不回家,在隊里唱啊跳啊。我們除了定期給廠里演出,還組成小演出隊到車間或到天津、唐山等地巡回演出。當(dāng)時在幾千人會場里演出,我一點都不緊張,上了舞臺就興奮,很快就進入角色,感覺挺自豪的。
「一首曲子還值這麼多錢?」
在這個時候我認識了我先生。他是搞作曲的,曾寫過《雄偉的喜瑪拉雅山》、《三峽情》、《駝鈴》等有影響的曲子。我倆挺有共同語言的,他寫出曲子,我是第一個聽眾,給他提建議。他人很細心,對我照顧得很好。我個人生活挺幸福的,我覺得作為女人,這樣就很知足了。
八十年代那會,我們兩囗子都掙40多塊錢的工資,上有老,下有小,日子過得挺緊的,買個自行車、9寸電視都得算計大半年。每月只能存上一塊錢,誰家要有100塊存款,那真是富戶了,F(xiàn)在一般家庭哪家沒有個五六萬積蓄?明顯感覺富裕還真是改革開放以後,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一個月一個新樣子。記得有一次,我先生寫曲子,回家?guī)韼浊K錢,我一看,激動得不得了:「一首曲子還給這麼多錢?」以前可沒有過,F(xiàn)在家里家用電器一應(yīng)俱全,裝飾裝修也挺好,小康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的。
「改革革在你頭上了,就得改改自己的路子」
1983年我調(diào)到中央歌舞團資料室工作,沒幾年卻趕上文化部頭一期改革,凡四十歲以上的人都要求提前退休。剛開始真有點想不開,覺得我們這幫人怎麼這麼慘,干得正起勁時就退下來,真舍不得。當(dāng)時團里也是什麼想法都有。團領(lǐng)導(dǎo)一次次給我們開會,請我們吃飯,讓我們支持政策。我的想法很快就轉(zhuǎn)變過來了,國家要讓大家生活好起來,就得改革,改革,改革,革在自己頭上時,就得好好改改自己的路子。
那時兒子總叫我「老媽,老媽」,我就說,別總叫「老」「老」的,我的心境還沒那麼老呢,靜下心來,就想不能老這樣呆著。1996年底,正趕上炒股熱,股市剛開始還行,傻子玩都賺錢,我就開始玩股票,剛進股市什麼也不懂,別人買進也跟著買進,這樣賺了幾萬塊錢,後來股市正規(guī)了,我買的股就一直被套住了。
這時我同事的女兒組建了大鐵塔歌舞團,問我去不去幫忙。我說去呀!怎麼不去,在家呆著煩著呢,就去了,一直到現(xiàn)在。在這里一月也有兩千多塊錢的收入,掙得比在中央歌舞團時高出幾倍,而且干著自己喜歡的工作,這不很好嗎?現(xiàn)在有的人抱怨生活好容易安穩(wěn)點了,又趕上下崗,我常琢磨著:變化常會隱藏著機遇,關(guān)鍵看你會不會抓住,這就不能怕吃苦。我要沒這個機會,也許會在某單位的傳達室里給人發(fā)發(fā)報紙,送送信,也挺好。我兒子畢業(yè)後嫌工資低,我對他說,別埋怨國家,什麼都是靠自己創(chuàng)造的,自己要走自己的路,你老爸不就是十幾歲提著個二胡從內(nèi)蒙古獨自闖北京出來的嗎?
想起以前在宣傳隊時,其實都是空囗號,一切還不是得一步步腳踏實地地去做嗎?現(xiàn)在這樣,挺好。 (孟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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