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
拍攝是為了避免遺忘
南都:你特別加重了第一段男人與男人之間軍營的故事,是有特別含義嗎?
田壯壯:其實我也當過兵,那是1971年林彪在溫都爾汗飛機掉下來的時候。那年秋天大豐收,部隊就每天收麥子,忙得困得累得不行,躺在水槽邊就睡著了。突然間又是一個電話,說五點鐘卡車來了,馬上要撤走,但你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但被通知馬上要打仗了,于是扛著武器往八達嶺跑,就差點奔蘇聯(lián)去了。在八達嶺駐下的 那 三 天 日子,非常恍惚 ,完全 記 不 住時間,這和張安良與陸沈康在西域的狀況很像。
南都:想把它拍出來嗎?
田壯壯:我是挺想把我插隊的故事拍出來的,其實更應該說是一個“年輕人”的故事,但不一定給拍。畢竟是個人有都軟弱的地方,但某一天我覺得必須拍這段東西,再不拍就沒人記得的時候,也就拍了。就像《藍風箏》,當時我自己都差點忘了四合院那種質(zhì)感的味道了,拍了也就拍了。
南都:你怕不怕電影《狼災記》的特效影響你的電影表達?
田壯壯:我的特效其實不太多,但這方面弄不好就會有影響。像陳凱歌的《無級》,一是劇情的影響,二是特效,凱歌其實挺不容易的。其實一個導演不能變化太多,當大家看電影都不認識他的時候,反而很難成功。
南都:侯孝賢導演目前正在準備唐傳奇題材的《聶隱娘》,你們都從現(xiàn)代回到歷史,會有一種必然巧合性的原因嗎?
田壯壯:一個導演他選擇的題材其實是在他的經(jīng)驗范圍內(nèi)的,這些還是很中國的東西。我不可能去拍一個關(guān)于奧巴馬的電影,這太離譜了。拍一個魯迅有可能,但絕對不可能說是去拍個海明威。
南都:那李安呢?
田壯壯:他對兩個文化比較了解,他在臺灣長到很大,然后去美國讀書,其實他的東西也不過就在這兩條線上。但其實他的《斷背山》細細品下來還是太中國味了。有些情結(jié)是無法斷的。你說《傲慢與偏見》我能不能拍,當然能拍,但能不能像英國導演那樣地道,這肯定不行。因為這是一個文化很簡單,比如我拍一部中文電影,老外看著覺得“牛逼!”但很有可能我們中國人看著就會覺得太差勁了。這也就是說中國人拍個美國電影在中國肯定不穿幫。
前景期許
只希望受眾可以稍微寬一點
南都:這應該是你為數(shù)不多國內(nèi)大范圍上映的電影,這一刻等很久了吧?
田壯壯:對!但我覺得現(xiàn)在觀眾看電影的原因往往不是電影,尤其在第一周,誰都沒看到過,那時候依靠的就是宣傳策劃、媒體和發(fā)行,還有名頭,馮小剛能掙多少錢、成龍能掙多少錢,不出意外,這都是可以算出來的。到了第二周開始往后才是一個口碑傳播。
南都:您對《狼災記》第一、第二周的票房期許是怎樣的?
田壯壯:我這人向來比較保守,只希望受眾可以寬一點。
南都:這次嘗試了這部“大片”,是不是意味著你想往商業(yè)靠攏?
田壯壯:不能這么說。其實一個導演的視角和經(jīng)歷并不寬,你看一些導演,他走了一生,他拍攝的好看的電影,就是那一種感覺,雖然有實驗性的,但都不是特別好。導演你要不停地裝不同的東西,看書、旅行、思考,但吐出來的還是和你生活的環(huán)境、從小的文化以及思維方式相關(guān)聯(lián)的。
南都:《狼災記》目前來看,你滿意嗎?
田壯壯:我一直有個底線,那就是在拍片的時候我已經(jīng)全力把它做好了。即便有人說我不是市場導演,但我可以這樣說,我心目中這個時候的《狼災記》就是這樣了。雖然會有小遺憾,但不影響大方向問題。
南都:有沒有新片計劃?
田壯壯:沒有,因為我不是一個很多計劃的人。記者 張麟 實習生 李夢凡(伍潔敏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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