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北京人民大會堂,帕瓦羅蒂獨唱音樂會
-見證人:錢世錦(上海大劇院藝術(shù)總監(jiān))
特地帶來兩個大冰箱
1986年,帕瓦羅蒂率領(lǐng)意大利熱那亞歌劇院在北京天橋劇場演出普契尼的歌劇《波希米亞人》,并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獨唱音樂會。那是老帕第一次來到中國大陸,剛好,我?guī)е虾=豁憳穲F去北京,知道這個消息后,立刻托人找票,好不容易坐進了劇場,在最后第二排聆聽老帕的嗓音。
雖然那時老帕已經(jīng)是從藝25周年了,但聲音還是非常動人。后來,得知“三高”要在北京舉行音樂會,我就和老帕的經(jīng)紀人聯(lián)系,希望他能來上海演出,條件之一就是要獨唱音樂會。我記得,和老帕簽訂那場上海獨唱音樂會合約時,由于之前在香港的演出因病取消,所以我們在合同中特別注了一條:如因身體原因演出取消的話,要在一年中補演一場。
另外,據(jù)策劃此次演出、當年在文化部外聯(lián)局對外演出公司供職的鄭進回憶,第一次來到中國的帕瓦羅蒂,由于身子太胖太重,走下舷梯的時候,兩邊的扶手都在顫動。他很好吃,來的時候特意從意大利帶來兩個大冰箱,里面裝滿了食物,同時讓自己的廚師給他做喜歡的意大利飯。
而在帕瓦羅蒂的自傳中,有這樣一幅照片:老帕站在天安門廣場上,懷里抱著一個有幾分男孩氣的小女孩。據(jù)照片中的女孩閔敏后來回憶,當時他們?nèi)以谔彀查T廣場散步,正好巧遇了帕瓦羅蒂。
-2001年6月,北京,紫禁城“三高音樂會”
-見證人:么紅(中國女高音,與老帕搭檔演出)
坐在榻上,為我們挨個簽名
那次音樂會上,“三高”每人都牽著一位中國女歌唱家出場,很幸運,我能和帕瓦羅蒂搭檔。牽著大師的手,那一刻,我非常緊張。不過,我所接觸的大師很和藹可親,演出結(jié)束后,很多演員到后臺請他簽名,他也不推辭,坐在榻上,微笑著點頭答應,為我們挨個兒簽。
舞臺上的帕瓦羅蒂是相當嚴謹?shù)。他有個習慣,上臺時總喜歡帶著一塊白色手絹,外人不了解,其實這是他轉(zhuǎn)移緊張情緒的方法,這樣一來,他更容易集中精力,表現(xiàn)完美聲音。
-2001年12月,上海大劇院,帕瓦羅蒂獨唱音樂會
-見證人:徐寅(大劇院公關(guān)部經(jīng)理)
演出時最多能走11步
那年,多明戈和帕瓦羅蒂,一個在年頭,一個在年尾,相繼來上海大劇院演出,老帕還帶了當時的女友前來。我記得很清楚,去接機老帕時,因為他人胖,加上膝蓋動過手術(shù),走路很不方便,我們的車子一直開到舷梯,方便他直接上車。他喜歡坐在副駕駛位置,而且座位還要往后移動到底才行。當時,我們派了兩輛奔馳車去機場,一輛是雙排車,另一輛是三排豪華車,他選擇了前排相對寬敞的雙排車,而把豪華車讓給了經(jīng)紀人。當時很多記者都對著豪華車拍照,其實那時,老帕早溜走了。
印象中,帕瓦羅蒂基本不走路,即便要走,也是一手扶著女友的肩,緩慢前行。演出前,經(jīng)紀人提出,可否用高爾夫球車直接把老帕送上舞臺。但那時找不到合適的車,正好大劇院后臺有一塊堅硬的水泥地,奔馳車就直接停在后臺,那一次,老帕幾乎是把車開到臺上了。隨后,老帕通過經(jīng)紀人表示,演出幕間休息時,他在臺上最多只能走11步。為此,我們連夜去輕紡市場加做了2道白色幕簾,在簾幕后,為老帕臨時搭了一個占地5、6平米的帳篷,里面除了桌椅沙發(fā)外,還有水果、鮮花,簾帳之后還有一個秘密,我們?yōu)榱朔奖闼馐,還安置了一個馬桶,但這個特殊裝置整場演唱會都沒用著。這樣,他從帳篷到話筒的走動,不超過11步。
老帕對家鄉(xiāng)的事很熱心,那次在上海逗留的幾天里,恰好新天地一家意大利餐廳開業(yè),受意大利商會邀請,他欣然參加酒會,還吃了意大利面,一個勁地夸好。
-2005年12月,上海大舞臺,帕瓦羅蒂告別巡演
-見證人:魏松(上海歌劇院副院長、男高音)
再次握手,他的手沒了力量
我和帕瓦羅蒂第一次見面,是在2001年他來上海演出。發(fā)布會上,有熱心的記者向他介紹,我被稱作“中國帕瓦羅蒂”,并讓我現(xiàn)場唱一曲,沒想到,老帕立刻把接受采訪的話筒遞向我,幫我拿著話筒,這個畫面后來被很多媒體用相機記錄下來。就我的接觸而言,我覺得帕瓦羅蒂“像神一樣不確定”,有時讓人感覺高高在上,不得親近,有時又冷不丁地非常主動。
2005年底,他在上海舉行告別巡演,因為伴奏的樂團是歌劇院交響樂團,我有幸在排練現(xiàn)場再度遇到了他。但握手時,我明顯感到他的手沒有過去那么有力了,手背上的皮膚很松,他看上去也有些虛弱。當時,我心里就隱隱覺得,是不是老帕的那個時代真的可能要過去了?演出結(jié)束后,他回國就查出了癌癥。
現(xiàn)在回頭想想,那時候,老帕雖然對病情還不知情,但身體肯定已經(jīng)不舒服了,他還是堅持著上臺表演。盡管外界評價,在那場演出中,老帕看著譜子、坐著唱歌,狀態(tài)大不如前。但要知道,他已經(jīng)近70歲了,這是一個對男高音而言已是極限的年齡,但老帕還是很執(zhí)著,這點值得我們學習。
帕瓦羅蒂對歌劇藝術(shù)的普及做出了很大貢獻,像“男高音”、“高音C”、《我的太陽》這些名詞都是通過他而被更多人所熟悉。有人戲稱,就連路邊賣茶葉蛋的老奶奶都知道帕瓦羅蒂是誰,所以,老帕對古典藝術(shù)的普及的確有貢獻。他的去世,意味著帕瓦羅蒂時代沒了!
《可凡傾聽》追憶老帕,播放生前專訪曹可凡:他說我不胖
昨天,在得知帕瓦羅蒂辭世消息后,曹可凡隨即向記者回憶起2005年12月采訪帕瓦羅蒂的情形。曹可凡說,采訪進行前,老帕方面提出了幾個條件,包括監(jiān)視器得放在他面前的圓桌上,以便他可以在屏幕中觀察到自己的形象。9月9日晚新聞娛樂頻道20:05《可凡傾聽》將播出特別節(jié)目《今夜無人入眠———追憶高音C之王帕瓦羅蒂》。
關(guān)鍵詞:肥胖
曹:聽說你很怕到中國會增肥,所以自己帶了食物過來?
帕:好呀,你居然說這個話題!哈哈!不,我非常小心,已經(jīng)成功減肥十磅,而且準備在這次世界巡演中再減去一點體重。不過要在中國減肥是十分困難的,因為中國菜實在太好吃了。
曹:體重也是我面臨的一大難題,因為我總是減肥失敗。
帕:我注意到了,但是你并不胖,不算胖。
關(guān)鍵詞:女性
曹:你說你喜歡被有才華又漂亮的女性包圍著,因為她們能保護你。像你這樣的一個男人,還需要女人保護嗎?
帕:當我出生的時候,我母親20歲,我的外婆40歲,我的曾外婆57歲,我有一個姐姐,我跟我妻子結(jié)婚以后,她還有兩個姐姐,我有三個女兒,最好再生一個,我還有十個秘書小姐,她們讓我的生活變得如此美好。
關(guān)鍵詞:高音C
曹:人們常用高音C來衡量一個男高音,你同意這種觀點嗎?
帕:不!我不同意!當然能唱上去最好,但是唱不上去也沒關(guān)系,我至少能舉出十個唱不上高音C的優(yōu)秀的男高音。
曹:怎樣才能夠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男高音呢?
帕:光有好嗓子?當然不夠啦!還需要很多其它的素質(zhì),卡魯索曾經(jīng)說過,最重要的素質(zhì)是記憶,他是對的,你的大腦要像電腦一樣,記住每時每刻即將發(fā)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