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中學倒塌的高中部教學樓。 中新社發(fā) 張雷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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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網5月15日電 汶川發(fā)生7.8級地震時,清華大學電機工程系2005級博士生袁建強正在綿陽科學城,他報名參加了志愿者,進入重災區(qū)北川參與救災工作,以下是他的日記:
2008年5月13日
六點鐘醒了,發(fā)現沒有吃的了。大家囤積的一點干糧,昨天已經全部吃光了。蜀風開始叫賣很稀的粥。我們打了12份,大家在一塊湊合喝了。
在排隊買稀飯的時候,院團委的工作人員過來宣傳說正在招募志愿者,希望青年們踴躍參與。于是喝完粥后約七點鐘,我和AZH、WJ、MZH、TWJ、CL去了院機關,成為了志愿者。
接近八點鐘的時候,我們被告知綿陽北川的情況很糟糕。目前,綿陽團市委要組織青年志愿者前往,院團委正在組織,問大家是否愿意前往。我們都報了名。后來才知道,還有院里的民兵也要去。在做相關準備的時候,我們發(fā)現了ZYZ。這樣,我們原來班一共有七名同學參加了科學城青年志愿者分隊,和民兵混合后,都被分在了三排。我和MZH在三排二班。
在一系列的準備動員后,11:35我們開始了通向北川的旅程。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倒塌的民房、橋梁,還不時有大石頭橫在路上,也看到了不少的災民正往外撤離,情形很凄慘。在下午近三點的時候,我們終于抵達了北川縣城前的任山坪鎮(zhèn)。
下午4點,我們接到通知出發(fā)。一路往前走,路邊都停滿了軍車,只留出邊上一條道過車。我們走過500米到了進縣城前的收費亭,再走500米。就到了指揮部所在地和北川中學附近。北川群山環(huán)抱,從我們的位置進縣城的公路邊上都是大山,可以看出由于地震,巨石滾下了不少,路上隨時可見大型的石頭。站在路邊,能夠感覺到非常不安全。
天一直下著蒙蒙細雨,我們在雨中等候命令。我們候命的位置離縣城還有一段距離,縣城位于兩山之間,要經過一個大下坡大拐彎后才能看到。在近兩個小時的等待中,不斷有被解放軍戰(zhàn)士救出的百姓被運往醫(yī)院。從戰(zhàn)士的穿著可以判斷路很難走,因為他們周身都是泥。
2008年5月14日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起來集合。在很快的吃完早餐后,約七點左右,我們根據命令進入了北川中學,就是當天溫家寶總理視察的地方。
進去后發(fā)現,現場慘不忍睹,6-7層的教學樓成為了廢墟。幾臺重型機械正在不停的起吊和挖掘,現場有武警官兵(從廣元等地趕來),有消防戰(zhàn)士(從重慶、瀘州等地趕來)。我們在現場清理了垃圾,然后排成一排將廢墟中的物品傳遞出去,以盡快清理。不久,武警官兵在一塊石板下發(fā)現了人,不過很可惜,都已經停止了呼吸。我們找來了擔架,負責將尸體運送出去。不過,在輪到我抬的時候,擔架被武警官兵拿去了。
隨后我們接到命令進入北川老縣城。從北川中學到北川老縣城,距離大約幾公里。不過路非常不好走,一個下坡并拐了一個彎后,公路被散落的巨石阻擋,邊上山上的石頭看著搖搖欲墜。我們在巨石中穿越,路上還有被石頭擊中的公共汽車,巨石與汽車一般大小,很是嚇人。由于下雨,路上很滑,我們前進的速度很慢,還順便幫助幾個消防戰(zhàn)士搬運了設備。
大約九點半左右,我們終于進入了北川老縣城。北川老縣城夾在兩山之間,其中縣政府和人民醫(yī)院那邊完全被背后山上滾下的土石掩埋了。我們奉命進行搜救,從城中的河堤往街上爬,邊上武警已經架起了臨時階梯,不過很簡陋而且僅供運送傷員用。由于這里也有巨石阻擋,所以我當了一回人梯,用背將戰(zhàn)友送上街道。
分組進行搜救,主要是看是否還有人活著。由于老縣城大部分樓房已經垮塌,其他也嚴重傾斜成為危房,給搜救隊員帶來了極大的威脅。我們搜索的進度較慢,有人在北川建筑設計所附近倒塌的廢墟中找到一名幸存者,不過由于情況復雜,也不敢貿然施救,只能通過管子灌了一些水進去。
在進入施救現場后,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施救速度如此之慢。第一是由于公路嚴重阻塞,重型機械無法進來,只能靠人工施救,時間長;第二是特種設備缺乏,比如消防用的液壓鉗之類的,不能貿然施救。所以救出一個幸存者難,運送幸存者到醫(yī)療點慢。
下午兩點,我們開始撤離,回到車上后,感覺整個骨頭都快散架了。喝水吃完東西后,我發(fā)現外面的災民突然增加了很多。經過詢問才知道,原來北川縣城另一邊有一座水庫,大壩目前已經出現裂紋,所以周邊的居民都被緊急疏散了。下午也不時有別的部隊趕來,包括云南地震救援、疾控中心、衛(wèi)生部隊等。
晚上六點,接到通知,由于部隊已經集結,所以民兵繼續(xù)留下,青年志愿者返回綿陽。我們離開了北川,一路上還能看到部隊趕來,其中很長的一個車隊是蘭州軍區(qū)地震救援部隊。大約晚上10:30我們返回了科學城,結束了此次抗震救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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