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秀山縣城,賣野生動物“特色菜”的餐館不下20家。
為提供貨源,當?shù)赜腥嗽谏搅种胁稓⒁吧鷦游铩?/p>
2月26日晚,秀山縣城三角塔小吃街一餐館門口,籠中的竹鼠等待顧客“點殺”。
獵殺之狠
秀山縣熱心市民反映,當?shù)孬C殺和販賣野生動物猖狂,還有人當街“點殺”野生動物。
獵殺線路牽出收購販子
“我們這里有人獵殺、販賣野生動物!苯,不少秀山市民向本報反映,那些人除了用獸夾捕獵,更多時候是用電網(wǎng)捕。溶溪鎮(zhèn)那邊的大山里,有人專門這樣干……
溶溪鎮(zhèn)大山里有人用電網(wǎng)捕獵的說法,在附近不同市民口中得到證實。有家賣野味的餐館老板甚至講,秀山縣餐館的不少野生動物來自溶溪鎮(zhèn)的大山。
上月26日中午,記者乘車來到溶溪鎮(zhèn)。
“這里的野味多得很,對面就有賣!彼緳C告訴正打聽野生動物的記者。走進司機所說的永清餐館,老板很熱情。他打開冰柜,把剁成塊、裝成袋的野豬、山羊等逐一拿出,報價每袋100元。
離開永清餐館,記者佯裝購買野生動物的老板,隨機從另外幾家餐館了解到這樣的信息:溶溪鎮(zhèn)街上,有個叫陳某某的男子專門收購和批發(fā)野生動物。
順著老街拐進一條小巷,陳某某的家出現(xiàn)在眼前。敲門良久,陳妻開門。記者講明購買野生動物來意,她把記者從頭到腳看一遍,說:“他電話號碼在門上。”
電話那頭,陳某某很興奮地講他發(fā)的貨品種齊全,不少是國家級保護動物,“我早晨才把貨發(fā)完。不急,我馬上給你調(diào)貨!
從哪來?怎么找到她家?……陳妻隨后對記者不停提問。末了,她側(cè)身發(fā)短信息。10分鐘后,陳某某回電話:“我從來不賣野味,我在外面打工。”言畢,他掛斷電話。
“你們是記者?”陳妻突然說話。記者心里一驚,嘴里否認。
“咣!”她關門不再露面,并招呼一條拴在院壩的狗沖記者狂叫。
密林布電網(wǎng)黑夜藏殺機
“你們想買野味?感子壩那邊的大山里多得很!狈祷亟诌,四五個攬客的“摩的”司機這樣說。當然,帶記者去的條件是須乘摩托。
司機說,前幾年常有人捕到娃娃魚賣往城里;現(xiàn)在,感子壩那邊的人除改用電網(wǎng)捕獵,還用挖洞的辦法捕竹鼠、果子貍……甚至銀環(huán)蛇和竹葉青蛇都能捕到。
感子壩屬溶溪鎮(zhèn)梨園村管轄。當?shù)厝硕贾郎嚼镉腥擞秒娋W(wǎng)獵殺野生動物的事,講到布電網(wǎng)細節(jié)時無不眉飛色舞,說“肖某某每晚都能捕到野豬和山羊”。
去肖某某的家需翻四五座大山,替記者帶路的是當?shù)匾粋16歲的失學少年。他說,肖某某是他親戚,去年底從縣城買回一個電瓶、升壓器和50多公斤鐵絲后,每晚都在山里把鐵絲牽成齊膝高的電網(wǎng),然后把野豬和山羊等野生動物驅(qū)趕進電網(wǎng),聽到慘叫聲后就知道“今晚上沒白搞”。
步行約1小時,記者看到了肖某某位于密林旁邊的家。敲門,無人。其間,有個老太扛農(nóng)具過來。她說,她是肖的母親,“中午,他接到陳某某的電話就出門了!
肖母稱,電瓶等工具是5個人合伙買的。每天晚上,兒子跟合伙人上山用電網(wǎng)打獵,從來沒有撲空過,“一頭野豬和野山羊要賣幾百塊哩。”販賣之詭
將捕殺的野生動物偷運到貴州,弄到當?shù)刎溸\野生動物的合法手續(xù)——《野生動物出省許可證》,就暢通無阻了。
非法獵殺前先開“名單”
記者獲得一個信息:除肖某某外,感子壩的大山里還有人用電網(wǎng)捕殺野生動物。
從溶溪鎮(zhèn)回秀山縣城路上,佯裝買野生動物的記者跟客車司機閑聊。他透露,他親戚就是販賣野生動物的。
“這個季節(jié),野山羊和果子貍黑市價高,他們就把這些動物列成名單,叫偷獵人像藥房抓藥那樣去捕殺。四五月份后,銀環(huán)蛇、竹葉青和娃娃魚易捕,販子又開名單叫偷獵人專門捕殺。”司機表示,愿聯(lián)系他親戚賣野生動物給記者。
客車回秀山縣城不久,客車司機指著不遠處一個騎摩托車的男子,說:“他來了。”
男子自稱黃某,對記者“在重慶開了大酒樓”的說法很感興趣。他說,愿簽合同長期發(fā)貨,“我凍庫有好幾處,不新鮮不收分文。”
黃某帶記者前往看貨的地方在縣城外國道邊的小巷內(nèi)。走近,有個男子正在一幢磚房前院壩里持刀剔著羊頭,細看是家羊。
“你用家羊騙我嗦!”記者故意生氣。黃某說:“莫急!這是我們打掩護用來騙森林警察的。我們這叫掛家羊頭賣野山羊……這年頭,狡兔三窟!
冰柜打開,黃某拖出被剖腹的野山羊,強調(diào)“早晨送來的鮮貨”。記者默記下方位,約定次日上午收貨付款。
運野生動物在貴州辦證
臨走時,黃某坦言,他雖販賣野生動物數(shù)年,卻在秀山縣屬規(guī)模較小的。原因是:偷獵者送來的野生動物雖多,卻不敢全都收下,因為他的社會關系不如其他野生動物販子廣,很難從與秀山縣相鄰的貴州省弄到販運野生動物的合法手續(xù)——《野生動物出省許可證》。
“有了這個證,只要利用往貴州的客車或貨車偷運出秀山就大功告成!彼f,貨一旦進貴州,就暢通無阻,不怕森林警察了。
這種說法,記者后來從秀山縣森林警察口中得到證實:迄今,我市暫未像貴州那樣對運輸野生動物及其產(chǎn)品辦理《野生動物出省(市)許可證》。
若貨積壓卻暫時辦不到證咋辦?“到黑市賣!”黃某說,去冬以來,他有130頭野山羊這樣賣出:60頭被人當年貨買走;30頭發(fā)貨到重慶城餐館;40頭運到秀山縣城的餐館。
宰殺之暴
上月26日晚,秀山縣城三角塔小吃街一家小攤前,一只竹鼠3分鐘內(nèi)就慘死刀下。
縣城餐館公開賣野味
店面招牌是野味館,進店玻璃門貼著“野味”字樣,甚至連面館都賣野味……上月26日晚,記者在秀山城內(nèi)不少地段見到賣野味的餐館。最讓人震驚的是,一家沒有任何招牌的小吃攤前,野生動物被裝在鐵籠內(nèi),任食客現(xiàn)場“點殺”。
“‘白面’最好吃,是野味中的獸中之王。”秀山縣城一名出租車司機向記者推薦當?shù)亍懊朗场薄?/p>
“白面”屬何種野生動物?出租車把記者載到秀山縣城三角塔小吃街,“就是這家店。別看攤小,賣的野味很地道!
下車,進攤。老板很熱情,他自稱姓潘。他說,“白面”比貓大較狗小,皮毛多為灰色,因面部有白色花紋而得名!皣叶壉Wo動物,沒做成菜都要賣80元一斤!迸苏f,若記者想帶幾只回去,他立即聯(lián)系貨源,明天取貨。
他把記者拉進店,打開一個冰柜。翻開上面的牛肉和豬蹄后,他毫不避人地說:“這是半頭野豬,才凍幾天!币柏i已被褪毛,它旁邊有數(shù)只被宰殺后冰凍的竹鼠。
這時,有食客過來點名吃野山羊。潘提出一袋肉打開,說:“這就是野山羊,我們店的味道絕對巴實!
被宰殺的竹鼠和野山羊下鍋。其間,一個騎摩托車的男子來到攤前,卸下一個露羊腿的麻袋。開袋,赫然是兩只剛宰殺的野山羊。
至少20家餐館賣野味
離開三角塔小吃街,記者隨機向過往市民和出租車司機了解到:在秀山縣城內(nèi),主要有3個地方的餐館賣野生動物,三角塔小吃街僅是其中一處,另兩處是好吃街和一處叫麻土的地方。
好吃街口,有家叫豐惠康野味館的餐館。記者入店,老板介紹有刺猬和野豬賣。言畢,端出兩盆已做成菜的刺猬和野豬肉,并教記者辨別野豬肉與家豬肉的區(qū)別。
在麻土,久香餐館的玻璃門上貼著“野味竹鼠”字樣。不遠處是白老二特色面館,老板說有野兔和野雞賣。
記者粗略統(tǒng)計了一下,三角塔小吃街、好吃街和麻土經(jīng)營野生動物的餐館至少有20家,且每家賣野生動物都不避人。其中,除潘老板自稱有國家級野生動物賣外,還有3家也說有國家級野生動物做的特色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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