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豐村”,這片曾經無名的沙田成了廣州城最大的熱土———亞運村。按政府規(guī)劃,明年春節(jié)后,這個將作為亞運村主題項目用地的村莊,全村1200余村民將整體搬遷。
8月30日,廣州市國土房管局正式公布和亞運村項目有關的5份《廣州市人民政府征收土地公告》:共征收用地225.0345公頃(合3375.5175畝),總補償款為32332.3055萬元。
記者近日走訪了石樓鎮(zhèn)裕豐村,一探拆遷前村民的生活狀況。
[生計]賣船還是租碼頭
古樓江緊挨著蓮花山水道,江面空曠,水很淺。一艘漁政巡邏船經過,泛起淤泥陣陣。七八艘漁船隨意地停靠在岸邊。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直到現在,出海打魚也是裕豐的主要收入來源。據五生產隊的高隊長估計,裕豐村里平均每十戶人家就有一戶靠打魚為生,近的就在蓮花山水道上,遠的都到深圳、海南島了。
“碼頭也征掉了,我們的船怎么辦?”一名村民說,她的老公現在正在深圳打魚,“村里是說會在隔壁村租一個碼頭,可那每年都花多少錢啊,而且以后每天都要有人守在船上,多累啊”。
大船想著碼頭,小船則考慮怎么出售。村里大多人家只有小船,付不起碼頭的租賃費用,可是“一兩千塊錢都沒人肯要”。這些小船密密麻麻地?吭谛『由,污黑而又破舊。
據說,上個月,“平南高速”勘察隊來這里勘查過。結合現已確定的亞運村“藍色水都”規(guī)劃方案,2010年,一條高架橋將會從古樓江上跨過,橋的四周可能成了繁華的公共區(qū),而橋下的江面則是各國運動員們休閑的好地方。
但村里的漁民們已無暇顧及這些。自拆遷工作鋪開以來,漁民們紛紛回到村里,他們要時刻監(jiān)督詳查隊員們的測量。
“打魚一年能賺多少錢,他們(詳查隊員)的尺子多拉一小截就出來了!币粋漁民說。
[搬遷]赤腳醫(yī)生不舍老宅
在村委門口,一個60來歲的獨居老人攔住記者。他叫鄔錦旺,是村里唯一的赤腳醫(yī)生。老人說他比其他人更了解征地帶來的改變,因為這是他第三次面臨征地了。
1989年,村里修建清河公路,老人的田地以每年幾石谷子的補償價被征收。從那以后,老人不得不徹底地放棄了種田,單純以行醫(yī)為生。
1991年,因為石清路修橋,老人在河邊建起的水泥房以3000元的補償價被征收。那是老人行醫(yī)的地方。
房子被征收后,老人重新建房。因為資金有限,只能蓋起棟杉樹皮房,這一住便是十幾年。
而今,又面臨搬遷的老人拿出《亞運村征地拆遷安置辦法》,試圖尋找一個合適的貨幣補償標準。很遺憾,就算按最高標準,他也買不起最小最便宜的安置房。老人的房屋實體大概有70平米,按一等的磚木結構補償,他也僅能獲得58100元,而最小的安置房是60平米,以1350元/平方米的目標成本價計算,也需要81000元。
結果讓老人有些無奈,他理解亞運村對村子的發(fā)展意味著什么,但他又割舍不了對村子的情感!叭死狭藰湟怖狭,希望我還能帶走它”,老人撫摸著門前的盆栽。
[跟風]搶建瓦棚求補償
老人希望把原有的生活帶到新家,村里的青壯年則希望從拆遷補償中“多收三五斗”,好讓未來有所依靠。
老人的屋后是四五棟面積龐大的新房,這些房子大多沒有窗戶,光禿禿的一個框架立在那,看起來閑置多時。據村民介紹,這些新房都是村里有錢有勢的人在今年春節(jié)前搶建的,“快的連一個星期都不要,就建好了”。
隨后,村民們也跟著效仿。由于沒有那么多資金,也沒那么快批到地,村民們大多選擇了簡單易行的石棉瓦。他們在屋前屋后幾乎所有的空地上,紛紛搭建起石棉瓦棚。幾張嶄新的僅僅寫有“石棉瓦,139……”的小廣告,彰顯著這一生意突然的紅火。
“你說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種了半輩子的地,突然不讓我們種田了,我們還能干嘛?只好這樣了,希望能多賠點錢”,一個年輕人爽快地回答。一旁,幾個中年男子把他拉到一邊,細聲叮囑起什么,這顯然是他們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
[安置]明年春節(jié)后遷至鄰村
其實政府已經考慮到村民們的生計問題,根據《亞運村征地拆遷安置辦法》,為切實解決村民們的生產生活出路,按征收農民集體所有土地總面積的15%,為被征地的集體經濟組織統(tǒng)一安排經濟發(fā)展用地。但村民們依然迷茫,對于未來的高樓大廈里的生活,他們更多是來自于電視上的印象。
更多的村民則愛拿著報紙上登的規(guī)劃,到他們未來的安置地———隔壁的南派村看看。按計劃,全村明年春節(jié)后要遷到那里。
在他們的帶領下,記者來到安置地。這里還是大片的魚塘,沒有任何開工的跡象。
“這里、這里,都還是水,政府怎么還不來填土啊!”帶路的年輕人揮舞起手臂,連續(xù)指著幾口魚塘的方向,對于未來,他有些著急。(記者 饒德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