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作家大衛(wèi)·布魯克斯在2日的《紐約時報》刊文說,大選的最佳搭檔該是布什和克里,因為克里每個月改變一次立場,而布什則永遠不改變看法。他們兩人是兩種不同看法的沖突,可說是“刺猬”(布什)跟“狐貍”(克里)的爭辯,克里的心態(tài)是理性主義的,所想的是如何干事,象經理或工程師那樣,而布什的心態(tài)是有信念的或講道德價值的,他談的是戰(zhàn)勝敵人所需的人格或國格。所以克里對于大事含混,布什則堅定、堅決。兩人搭檔可以平衡一下。
“刺猬”跟“狐貍”之辨,源自公元前7世紀希臘詩人阿基羅切斯的一首殘詩:“狐貍知道很多小事,而刺猬只知道一件大事”,后來艾茲烏·柏林(Isaiah Berlin)借此意寫了本《刺猬與狐貍》,用這兩種形態(tài)來劃分思想家的淵博或專注,例如莎士比亞、亞里斯多德是“狐貍”,柏拉圖、黑格爾是“刺猬”,而啟蒙運動被形容成“刺猬的時代”。于是作家和理論家開始玩“刺猬”“狐貍”之辨:經驗論者和多元論者多是狐貍,觀念論者和單元論者多是刺猬。柏林最后大剎風景,他稱他當年主要是想說,托爾斯泰是“狐貍”但假裝自己是“刺猬”。
據克里的大學同學說,克里“一進大學就開始競選總統(tǒng)”,而布什則無所事事。由于克里和布什皆非思想家,所以就當總統(tǒng)的心態(tài)而言,假若那就是終生只想干的“大事”,克里倒象是“刺猬”,而布什反而象是“狐貍”。
但克里所以會被布魯克斯視為“狐貍”,是因為布什陣營指控克里對于伊拉克戰(zhàn)爭的立場經常搖擺不定,而布什則不論如何非打伊戰(zhàn)不可。布什指控克里時說,“當政治改變了,他的立場就變了”。
但妙的是,同一天的《紐約時報》刊出了一篇對克里兩年來所持的伊戰(zhàn)立場的全面調查,結果發(fā)現(xiàn),直到今天,克里的立場基本上是前后一致的,他只是在不同的政治現(xiàn)實下強調了不同的重點而已?死镌谏形赐镀敝С质跈嗖际矊σ劣梦渲,他2002年10月9日在參議院說,“如果我們窮盡了其他的選擇,我愿支持武力解除他(薩達姆)的武裝的多邊努力,但我不愿支持美國單方對伊拉克作戰(zhàn),除非威脅迫在眉睫,而且多邊努力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證明是可能的”。克里從未脫離這根本的立場。后來克里以伊拉克的威脅并非迫在眉睫,或盟國不支持伊拉克戰(zhàn)爭為由反對伊戰(zhàn),都跟他這項基本立場一致。
再如伊戰(zhàn)后克里投票反對870億美元的伊戰(zhàn)議案是事實的一部分,但在那之前,他投票支持了另一870億元的伊戰(zhàn)議案,那議案主張取消年收入超過20萬美元者的減稅,但未獲通過。布什批評克里“先支持后反對”時,有意地避開了克里反對的原因:白宮拒絕取消高收入者的減稅。顯然在當時布什先生認為,給富有者減稅,比起那870億元支持美軍的議案,要重要很多。這價值判斷顯示,“信念”或“道德價值”還有一個在何處得到固執(zhí)的問題。如果克里的立場象《時報》說的基本一致的話,那么指控他“立場反復”者,豈不就是基本上扭曲了事實,使得“信念”或“道德價值”疑問重重?
距離大選只剩一個月時間了,CNN和蓋洛普的民調顯示布什和克里在可能投票的選民中所獲支持率皆是49%,但在已登記的選民中的支持率布什仍是49%,克里則是47%。而《新聞周刊》的民調則是克里以49%對46%領先布什。布什的競選在兩方面的情況不利,一是執(zhí)政的辮子越來越長,伊拉克戰(zhàn)爭的惡化、失業(yè)人數(shù)增加200多萬人、500萬人失去醫(yī)療保險、民權倒退等等,很難用跟4年前相比如何的方式辯護,辯論時處于守勢,二是辯論技術遜于克里?死飳W⒍喾竭M攻,反而更象是刺猬。
在布什與克里幾乎平手的現(xiàn)況下,切尼副總統(tǒng)跟民主黨副總統(tǒng)候選人愛德華茲5日的辯論,相對顯得重要。林肯曾這樣形容美國政治:“公眾情緒是一切。順應公眾情緒,啥事都不會失敗;背逆公共情緒,啥事都不會成功。塑造公共情緒要比法案立法或決策能否執(zhí)行影響更深遠!鼻心嶝S富的從政經驗與輕易不饒人的鋒利言辭,跟律師出身但平易近人的愛德華茲交手,也象是“狐貍”對“刺猬”,他們究竟會在選民和傳媒的心目中留下什么樣的印象或情緒,對于大選結果會有很大影響。
(稿件來源:《僑報》,作者: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