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牽掛縮距離
俗話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其實,父親也是一樣。兒子在清華附中讀書時,他的媽媽特意從日本到北京參加開學典禮,還坐在教室的窗根下旁聽了幾節(jié)課。我有一次專程從香港去開家長會。大清早,夜色蒙蒙中,我趕到了清華園。等到孩子所在的班出了宿舍,我悄悄地跟在孩子們隊伍后面,圍著大操場跑了三圈。我想,在他意外看到爸爸的欣喜中,一定能感受到“父愛如山”。生活在愛中的孩子才不會感到孤獨、迷失方向。
兒子到美后,電話與互聯網,成為了我們平日聯系的主要方式。
差不多每天我都與兒子定時通話。雖然孩子說話沒有什么正經樣,但父子間在玩笑中縮短了空間的距離。
兒子經常通過電腦傳來一些照片和影像,從康奈爾大學亞洲博物館珍藏的唐寅、齊白石名畫,到自己在阿爾卑斯山滑雪場飛馳的身影,使我身臨其境,了解到他的生活和所見所聞。
兒子每次重要考試前,我都要打越洋“起床呼叫電話”。這不僅因為我在家中以守時著稱,當“鬧鐘”比較可靠,更主要的是讓孩子知道,萬里之外的爸爸時時就在他的身旁。其實,往往接電話時他已被枕旁的鬧鐘或媽媽的電話喚醒。我相信,老爹的聲音會成為孩子的“晨鐘暮鼓”,敲響在孩子的心頭,激勵他更加上進。
我到美探親時,全家常與孩子一同看電視劇,一部《圍城》就看了幾遍。最近《僑報周刊》登載了回顧77級的系列文章,孩子從網上讀了大多數文章,我們也給孩子回憶“文革”時代,講述上山下鄉(xiāng)的經歷以及1977年參加高考的過程,希望他從中對自己今后怎樣走好人生之路有所感悟。
父子一同交流人生經驗,品評社會,孩子談話中表述出其觀點,對許多事與我們有同感,更有爭論。言談中,我們父子之間加深了溝通與理解,相互關系也從單向的傳授,到相互交流,再到彼此教育,走出了三個不同階段。
追蹤兒子上大學的全過程,讓我比較了東西方教育制度的差異,這對我在香港的大學教育中更新教育理念、更好地理解當代的大學生們也有啟發(fā)。
孩子嘴上雖不說,但他通過互聯網對我的研究工作也時刻關注。我每次發(fā)表文章或出版新書之前,兒子都是第一個讀者與評論員。他時不時挑出些毛病,還分出“硬傷”與“軟傷”。我最近發(fā)表的一篇文章談東西方傳統(tǒng)藥物對比研究,他看后就提出了不少自己的見解。
兩地求學助成熟
孩子走過的路是夠曲折的,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小學沒讀完,中學肄業(yè),高中渾渾噩噩……”作為家長,我們期望孩子走出一條人生五彩路。不過,路要他自己走,我們的責任是為他指路,在他要跌倒時扶他一把。
孩子剛到日本時,自然一句日語也聽不懂。公立幼兒園老師面談時,說園里既無中國孩子,老師也不懂中文。園長在收與不收孩子間猶豫著,而按照我們當時的經濟條件,上私立幼兒園幾乎是承受不了的。孩子在旁邊聽著似乎有些怕。我隨手給他寫了幾道數學題,分散他的注意力?吹剿R上寫出答案,老師的表情和語氣大變。原來這些內容在日本要在二年級才學。這一下算是出奇制勝了,既讓園長爽快地接受了孩子,又給了幼小的孩子一份自信。因為,孩子很敏感,即使聽不懂日語,也讀得懂老師的表情。
讓兒子回北京讀中學時,我們嘴上鼓勵他不畏困難,努力跟上大家,心里卻明白,“逆向留學”過個把月的孩子,這可能太難了,跟不上就讓他回來。他走后我們一動也沒動他的書桌。在老師、同學和親朋的幫助下,他基本跟上了國內孩子,回國前心中的不快已被進步的喜悅所代替。日本老師和同學知道他已經上了中學,十分驚奇,這也讓他自豪了一把。
有了前面的經驗,孩子似乎有了幾分闖勁,小學畢業(yè)典禮后,他高高興興地返回了中國。在機場檢查口,孩子回頭揮手告別的一剎那,我們突然感到孩子似乎長大了。
臨走前,兒子的中文習作《我過了三關》登在了報紙上,記述自己是如何在半年里基本上過了語言、生活和學習這三關的,這是他邁出人生重要一步的紀錄。沒想到,孩子順利“渡過三關”的消息比當初送他回國時引起的漣漪更大,僅我們周圍便有三、四家朋友送子“留學”。有的孩子甚至比我的兒子還大,還有中日混血兒。后來,在日本、香港或美國,與朋友們重逢,得知當初從外表到內心與日本孩子沒有什么兩樣的他們,已變得中文流暢、與祖國不再生疏;想到不久他們將成長為兼知兩國語言、文化和社會的復合型人才,有比父輩更廣闊的發(fā)展前景時,我們不禁感慨萬千。
康奈爾邀兒就讀
兒子到美后,我們知道,幾乎沒有英語基礎的大孩子和大人一樣,不容易適應新環(huán)境。怕他壓力太大,我們從來沒有問過他分數如何。我一改過去“父不夸子”的做法,時不時夸夸他9個月便考出了雙語班的“光輝戰(zhàn)績”,目的就是讓孩子樹立信心。我還給凡事認真的妻子送了一本書——《千萬不要管孩子》,讓她有個平常心。
2004年6月下旬,大學招生幾乎塵埃落定,孩子也有了不錯的去處。沒想到,一天,我在家中收到康奈爾大學的電話,問孩子是否接受他們的錄取:“請馬上決定,否則順延到下一位”。如果不是因為我探親來美,恰好在家,孩子很可能趕不上常春藤名校的這趟末班車。
自主留學到劍橋
經過幾次事,兒子對老爹的作用算不上十分崇拜,也八分承認。上大學前的假期,孩子的媽媽從報上看到為美國孩子辦北京夏令營的消息,為他報名作義工,并把他送到北京,在夏令營安頓好。他發(fā)揮自己中英文兼通的長處,美滋滋地當了一個月“趙老師”。他在網上給在美的家長寫夏令營日記,又當輔導員教中文,還帶孩子們上街買東西,教他們討價還價,度過了一次很有意義的暑假。
在大學第一年的暑假前,他發(fā)愁說,一年級生很難找到與專業(yè)有關的實習機會。盡管我也可以幫他在我任教的大學找個位置,但我想讓他自己闖闖。我提醒他到日本的學術機構試一試,他好像茅塞頓開,一下來了精神。而且,他還別出心裁,為了博得初審他申請書的工作人員的好感,寫申請書時同時使用了英、日文。第二﹑三年的暑期實習、去劍橋大學留學以及申請獎學金,便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了。
這一年暑期,兒子在東京大學的宇宙線研究所當了三個月的研究實習生,開始了研究生涯啟蒙課程,這也是他第一次自食其力的海外生活。
第二年暑期,他被普林斯頓大學一個數學培訓班錄取。班里匯聚了來自多所名校的不同年級的尖子。不但供給食宿,還提供了一種與大學不同的學習環(huán)境和交友的機會。孩子看到天外有天,增強了競爭意識。在此前后,他還到著名的霍普金斯夏令營當了一期助教,回康奈爾大學跟老師做了一個有獎項目,一個暑假做了三件事。
第三年暑期,他剛從英國回來,就去了加州大學洛杉磯 分校數學研究所做學生研究員,與同伴合作出了一篇研究論文。幾個月后,他申請到資助,在學會上發(fā)表了論文。
圖片報道 | 更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