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商討賠償金額
張華等人到達(dá)約定地點時,已臨近凌晨5點。家屬再次與“華蛋”聯(lián)系后,對方說馬上就到,隨后掛斷電話。10多分鐘后,一輛掛著內(nèi)蒙古牌照的銀色奇瑞轎車出現(xiàn),稍做停留,車?yán)锏娜伺c家屬打了個招呼,便讓他們跟著車向前走。
汽車徑直開到中原飯店門口才停了下來。從車?yán)锵聛砣凶樱蝗四挲g較大,正是“華蛋”,另一個體形較胖,名叫“小小”,一個比較瘦,名叫“大軍”。進(jìn)入中原飯店之后,他們在五樓開了四個房間安置死者親屬。
三人均是尚春生的老鄉(xiāng),與親屬們都比較熟悉。他們先是與家屬拉了一會兒家常。有家屬詢問尚春生的死因,談話才進(jìn)入正題。
“大軍”說,尚春生當(dāng)天是晚班,前一天晚上11點左右,尚春生與其他幾
名工人下井工作,凌晨4點半左右,用木頭支起的架子搭成的礦頂突然坍塌。除了尚春生之外,另一名李姓的礦工也被埋到了胸部附近,后來掙扎著自己爬了出來。被徹底掩埋的只有尚春生一人,20多名工人隨后趕來搶救。4個小時后,尚春生被救了出來,但當(dāng)時人已經(jīng)沒氣了,尸體很快就被煤老板拉走了。
有家屬問,尚春生的尸體在哪里?三人都閉口不言。
“大軍”說,出事的煤窯就在秋林鋪村附近,但現(xiàn)在基本沒有人了,他們干這個活,一天能拿二百多元,下了井就不知道還能不能再上來,他在附近已經(jīng)干了快十年了,“這種事情太多了,一般,凌晨時只要接到電話,就說明出事了”。
話題很快談到了賠償上,“大軍”說:“我們也不是來談判的,都是老鄉(xiāng),過來幫幫忙。一般,處理這種事情,下限是20萬,上限是30多萬,能多爭取,就多爭取些!
“大軍”還說:“在這里,這種事情太多了,都是這樣處理的。這次只是死了一個人,如果人多,老板早就跑了!
張華說:“最少不能低于40萬,如果人身上已經(jīng)破損比較嚴(yán)重,這個數(shù)我是不會同意的。”說話時,她眼中含著淚水。她還說:“上礦前的下午3點多,他(尚春生)剛給家里打了電話,電話里不停地問我家里怎么樣,沒想到人就這么沒了,F(xiàn)在家里老太太還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向老婆婆開這個口!
天蒙蒙亮?xí)r,多數(shù)人都沒睡,談話仍在繼續(xù)!按筌姟钡热四脕淼娜暮袩熀芸斐楣饬,屋子里彌漫著煙霧。
煤窯老板派人談判
10月13日一早,“大軍”三人告訴家屬,煤窯老板派來談判的人8點半左右可能到達(dá)。家屬們開始靜靜等待。一名家屬抱怨說:“我們的人死了,還要等著人家來談,這叫什么事啊!”
上午9點多,煤窯老板派來的三人到達(dá),談判地點定在賓館4樓的一個房間內(nèi)。簡單介紹中,家屬們得知,其中一人是煤老板的親哥哥,但未透露姓名等信息。三人稱,煤老板因為擔(dān)心警察抓捕,已經(jīng)跑了,委托他們出面與家屬商量此事的善后事宜。
談判中,三人希望家屬不要和警方聯(lián)系,并威脅說,如果煤窯老板被抓,家屬一分錢也拿不到。
關(guān)于賠償金額,尚春生的兒子小立提出了100萬的要求,三人并未答應(yīng),他們給出的金額是35萬元。談判頓時陷入了僵局。最終,三人說了句“你們再好好想想,以后再談”,便離開了賓館。
回到五樓房間之后,張華的精神突然崩潰,她仿佛不認(rèn)識周圍的人,不停沖出房門,大喊:“不要跑,你們不要跑……”隨后,她不停地喊著要見尚春生。在小立等家屬勸慰下,她才躺回到床上,不停地哭泣,時不時抬起頭,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周圍,一名親屬對她進(jìn)行勸說時,手臂被其抓傷。
張華的精神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中午才有所好轉(zhuǎn)。其他家屬開始商量,最終,他們將賠償金額降低到了50萬元。
下午2點左右,三名談判人員又來了。一番討價還價之后,賠償金額敲定在40萬元。對于這個結(jié)果,一名談判人員說,這個“價格”已經(jīng)打破了之前賠償?shù)摹凹o(jì)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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