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起、葬不起”,是人們廣為詬病的社會焦點問題之一。近日,國務院法制辦副主任郜風濤以書面形式在全國殯葬改革論壇研討會上表示,自2006年以來,《殯葬管理條例》的修訂工作一直列入國務院立法工作計劃,2008年和今年還列為一檔。但有關方面意見分歧較大,修訂條例的進展遇到了諸多困難。
殯葬立法部門這一臉愁容,喻示著這項立法改革離最終破冰出水還有著遙遠的距離。拖得越久,民生遭遇的相關盤剝就越多。也就是說,有關方面的意見分歧,就是在不斷犧牲巨大的民生利益。
一邊是民生利益的流失,一邊自然就是既得利益者賺個盆滿缽溢。事實上,立法之所以陷于僵持,也就是因為相關利益博弈不能找到平衡點。比如,圍繞是否應該繼續(xù)強制遺體火化,強制火化是否應當由政府財政埋單,政府在殯葬管理中管到哪兒、管什么,經(jīng)營性公墓如何管理等等問題始終糾纏不清。很顯然,正是相關權力部門不愿意真正還利于民,既得利益機構不愿意放棄“殯葬經(jīng)營”這塊豐厚的蛋糕,才是殯葬立法改革舉步維艱的關鍵。
一說到殯葬行業(yè)的暴利,公眾都會對相關壟斷的體制痼疾深惡痛絕。問題是,誰才是這種壟斷格局形成的最大推手呢?其實,當前中國殯葬行業(yè)的市場環(huán)境是封閉的,民政部門的公辦殯儀館幾乎壟斷了所有殯葬用品的經(jīng)營。正是行政權力的介入,讓殯儀館長期處于“獨此一家,別無分店”的經(jīng)營模式之下。
這恰恰就是殯葬立法糾葛不清的集聚點。面對殯儀館與公墓的經(jīng)營為相關部門帶來的巨額利益,在立法改革過程中,相關部門自然會極力維持現(xiàn)有格局,以立法的“部門利益化”來保住自身利益。也正是殯葬行業(yè)陷于部門立法趨利化,才讓既得利益者能夠維持自己的壟斷經(jīng)營地位,背離公共利益來撈取不義之財。而且,相關部門本身掌握著強大的話語權,在與民意博弈中更容易占居強勢地方,在這樣的博弈之下,要推出符合民意訴求的立法方案,自然十分困難。
喪失親人原本就是一種莫大的悲痛,然后,活著的人還要為逝者背負起難以承受之重,真是情何以堪。當小小的骨灰盒的利潤率竟然可以高達2000%,當運尸費、抬尸費、火化費、衛(wèi)生費、取灰費、辦證費、火袋費等等名目繁多的殯葬費用一次次榨取民生的血汗,當一些地方民政部門與企業(yè)合作開發(fā)墓地,像無良房產(chǎn)商一樣進行“炒墓”、“圈墓”,誰還敢相信,口口聲聲喊著保障民生權益與福祉的相關部門還有多少權力品質與責任倫理?
相關部門不愿意及時從“大發(fā)死人財”中抽手而出,讓殯葬立法改革拖得時間實在太長了。早在2002年,民政部受國務院委托,就開始對《殯葬管理條例》修訂進行調研,準備修訂,一直到現(xiàn)在,這項工作仍然處于“困難”狀態(tài)。如果還是不能讓相關權力部門跳出殯葬業(yè)這個利益圈,讓殯葬行業(yè)告別政企不分,真正走向市場;如果還是不愿意犧牲部門利益真正還利于民,使殯葬行業(yè)經(jīng)營更多的趨向于公共利益,那必然會有更多的民生悲情令人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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