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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的一場流血沖突,加沙“城頭變幻大王旗”,巴勒斯坦伊斯蘭抵抗運動(哈馬斯)的綠色旗幟取代了巴民族解放運動(法塔赫)的黃色旗幟。但自從哈馬斯2007年6月奪取對加沙地帶的控制權后,以色列隨即宣布其為“敵對實體”,實行嚴密的封鎖。
為了拔掉哈馬斯這根眼中釘,以色列不惜在2008年底發(fā)動大規(guī)模軍事行動“鑄鉛行動”,造成8000多人傷亡。“鑄鉛行動”結(jié)束后,以色列允許記者等一些特殊身份的人通過埃雷茲口岸進入加沙,但僅此而已,封鎖依然沒有解除。6月15日,加沙遭遇封鎖兩年之際,《國際先驅(qū)導報》記者再次走進這片土地。
國際先驅(qū)導報記者齊湘輝、華春雨發(fā)自加沙 每次提起封鎖前的埃雷茲口岸,曲陽都會唏噓不已。
“想想封鎖前,許多加沙人通過埃雷茲口岸到以色列打工!比欢,現(xiàn)在的埃雷茲口岸冷冷清清。曲陽14年前遠嫁加沙,在聯(lián)合國駐加沙機構上班,現(xiàn)在成為常駐加沙唯一的中國人。
目前,除了記者、聯(lián)合國工作人員和特殊外交使團代表人員,普通人無法進入加沙地帶。而對加沙城里的150萬巴勒斯坦人來說,要想離開到加沙以外的地方,根本就是幻想。
地道工:我們生活在原始時代
“因為封鎖,我先生的建材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原材料進不來。”曲陽告訴記者,“不只我們家,整個加沙都沒有混凝土、鋼材,戰(zhàn)后加沙的廢墟還是廢墟,根本沒有材料進行重建!
走在加沙街頭,記者看到,雖然“鑄鉛行動”已經(jīng)結(jié)束將近5個月,但在以軍空襲中被炸毀的建筑物依然是斷壁殘垣,和剛結(jié)束時沒有區(qū)別。
由于建筑材料匱乏,并且相應建材暴漲,有的在戰(zhàn)爭中失去家園的人不得不用黏土造房。
杰哈德?lián)f是加沙第一個用黏土建造土坯房的人,他從野外挖來黏土,制成土坯晾干,用來蓋房子,而屋頂則用木材覆蓋!斑@樣一座房子成本不過4000美元,而用普通建筑材料建造一座100平方米左右的房屋通常耗費15000美元左右!彼嬖V《國際先驅(qū)導報》。
這樣的土坯房十分簡陋,以至于法塔赫嘲笑哈馬斯控制下的加沙退回到“原始時代”,然而,效仿杰哈德的人卻越來越多。對戰(zhàn)爭中失去家園的人來說,無論簡陋與否,這畢竟能遮風蔽雨。
不僅建筑材料帶不進來,“從文具到孩子需要的藥,統(tǒng)統(tǒng)要托人帶,不然就要托人從地道買!鼻栍X得日子越來越不好過。由于封鎖,加沙市場上的東西越來越貴,而且東西越來越少,人們漸漸習慣依賴地道走私運進加沙的物品,當然也要忍受由此帶來的高物價。
所謂地道,指的是加沙南部拉法一帶地下通往埃及的秘密地下通道。在這片地方,有數(shù)百條地道,地道走私工從里面偷運進香煙、汽油、服裝、可樂甚至牛羊等動物。在以色列發(fā)起的“鑄鉛行動”中,這里成為重點空襲對象,然而鑄鉛行動一結(jié)束,人們又開始挖掘新的地道。
“封鎖一日不停,地道就一日不絕!痹阼T鉛行動結(jié)束后就立即開始工作的一位地道工對記者說。
賽車族:在監(jiān)獄里狂奔
有人說,加沙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座監(jiān)獄,在這片35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囚禁著150萬人口。
圍困在這里的加沙人無處可去,或者逛逛加沙城里的街道,或者到海邊喝杯咖啡,僅此而已。對于年輕人來說,小小加沙根本無處安放他們的青春。
拉德萬如今是加沙“賽車族”中的一員。每到周五,在加沙地帶南部汗尤尼斯附近,一群年輕人駕駛摩托在沙丘地帶攀爬、俯沖、跳躍,肆意馳騁,甚至嘗試做各種雜耍動作。這些年輕人大多20歲左右,年紀最小的甚至只有10歲,他們中的很多人對于騎摩托車并沒有太多的經(jīng)驗。
而這些摩托車,同樣也來自地道。據(jù)哈馬斯的警察部門稱,目前在加沙地帶共有約8000輛摩托車,其中只有約2600輛是經(jīng)過注冊的。
記者在南部市場問正在騎車的拉德萬:“你害怕嗎?”“不害怕。我沒有駕照,但我曾經(jīng)在路上開到過100公里/小時的速度。”拉德萬盯著記者:“我喜歡飚車的感覺。”
磕藥族:只有吃藥才能平靜
與拉德萬不同,同樣是為了派遣寂寞和生活的苦悶,扎拉達選擇了“磕藥”。
“曲馬多能令我平靜,甚至感到快樂!19歲的扎拉達說,面對記者的注視,目光躲閃!拔颐刻於家陨蠋灼,緩解精神壓力。壓力大時,我吃得更多,這樣能達到精神上的完全麻木!
曲馬多本來是止痛藥,卻被加沙的年輕人發(fā)現(xiàn)具有麻痹神經(jīng)甚至達到愉悅的副作用,于是在這些年輕人中名聲不脛而走,形成了一群“磕藥族”。
扎拉達說,他通過朋友從地道帶這些止痛藥,當沒有錢付藥費時,他就為朋友干活,“什么活都干”。
物價高企、失業(yè)率高和圍城狀態(tài),這些現(xiàn)實狀態(tài)造成加沙青年人四處尋求刺激的原因。由于加沙人口眾多,并且遭受了戰(zhàn)爭和封鎖的雙重打擊,加沙的經(jīng)濟情況極為糟糕,大概700座工廠和店鋪因戰(zhàn)爭摧毀而停工,目前失業(yè)率達到令人震驚的80%,許多人在靠救濟生活。據(jù)聯(lián)合國一項最新統(tǒng)計,65%的加沙居民生活在每天不到2美元的貧困線以下。
“有時候,我覺得我像一只困獸,”扎拉達說,“只有吃藥,我才能覺得平靜。”
哈馬斯:死守最后一塊陣地
在加沙街頭,隨處可見身著藍色制服的哈馬斯警察指揮著交通,安全部隊在維持著秩序。
作為這片土地的管理者,對哈馬斯來說,加沙是他們據(jù)守的最后一塊陣地,也是他們死守不放的根據(jù)地。
在過去的兩年中,哈馬斯不斷擴大、加強其在加沙的“政府機構”、安全部隊和警察力量,并極大削弱了加沙與法塔赫有關聯(lián)的兩個勢力龐大的家族,控制力不斷加強!
哈馬斯“安全部”的發(fā)言人伊哈卜·古賽因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自豪地表示,在哈馬斯獨立控制加沙之前,加沙地帶共有12支安全部隊,結(jié)果只能導致無政府主義,現(xiàn)在哈馬斯依靠其14000人的安全部隊,成功地給加沙人民帶來了“無可辯駁的安全和秩序”。當?shù)嘏笥迅嬖V記者,在加沙,的確不用擔心小偷。
而加沙的普通人似乎也適應了加沙的哈馬斯統(tǒng)治現(xiàn)狀。加沙當?shù)匾患胰藱嘟M織的負責人阿布·沙馬拉說,以色列方面的封鎖政策收到了與初衷相反的結(jié)果,封鎖使一部分加沙人別無選擇,只能更加依靠哈馬斯當局所提供的福利,這在一定程度上反而提高了哈馬斯的支持度;同時,哈馬斯也在不斷利用封鎖的形勢,利用高稅收和通過不同渠道籌措到的資金,加強對加沙的控制。
但是,對于巴勒斯坦人來說,解除封鎖可能才是他們最最渴望的。只是這個目標看起來仍然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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