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蓋面越來越廣的廉租房將很大程度上解決低收入人群的住房問題,經濟適用房也部分解決了住房難。但另一類群體的住房難問題也浮出水面。
那些既不能享受廉租房福利,又無力購買商品房的社會“夾心層”人群,數量最多,壓力最大,對房價最敏感。尤其是剛從大學畢業(yè)、工作沒幾年,或者畢業(yè)后找不到工作的年輕人,他們渴望一個便宜的“家”。這也是前段時間上海群租現象鬧得沸沸揚揚的原因之一。
在杭州,合租、群租現象也非常普遍。因此,當求職公寓這個概念一出來,就異;鸨,短短兩年時間,求職公寓如細胞分裂般不斷復制、擴張。
簡單地復制也出現了不少問題,有人擔憂,上海“群租現象”的問題將被帶到杭州。
A
高房租讓年輕人犯愁
再過半個月,鄭勇的租房合同就要到期了。這意味著,他要么續(xù)合同,要么搬家。搬過家的人都知道搬家很麻煩,可這次,鄭勇卻毅然選擇搬家。
老家在山東的鄭勇去年從杭州某大學畢業(yè)后,和原大學同寢室的同學在浙江大學玉泉校區(qū)附近租了一套月租800元的房子,租期一年。
房子是附近的農民房,但裝修很好,設施齊全,也很干凈,房東整天在家,家里很安全。兩人住得很舒心。
“除了熱水器的水溫很難控制,水壓不是很足,沖著不夠帶勁外,其他我都很滿意!彼腴_玩笑地說。
后來,同學回老家工作,只留下他一個人住。
11月15日,合同就要到期了,盡管住得很舒服,搬家也很麻煩,但他還是決定搬家。
“價格太高了。本來是兩個人住的,一人400元,還能承受,F在就我一人,實在有點吃不消!彼f,當初因為簽了一年的協(xié)議,所以不得不硬著頭皮住下來。
他說:“我每月工資才2000元,房租就要800元,還有吃的開銷,一年下來,半分錢都沒攢下來。”
“我只是替房東打工。”鄭勇自嘲道。
比起鄭勇,李丹輝相對要輕松一些,大學一畢業(yè),他和大學寢室其他三個人就在三墩附近的望月公寓租下了兩室一廳的房子,每個房間住兩個人,一個平均月房租400元,所有其他費用也平攤,相對壓力還小些。
李丹輝說,每天最累的就是上下班。他在鳳起路一家公司做法律顧問,每天早上,他都要起得特別早,然后趕上817路公交車到武林門,再轉車去單位,特別費時間。
“有時候一天花在公交車上的時間都得3個小時,特別累!彼f。
不過他很滿意了,雖然辛苦,可已經把生活成本降到最低了,這樣雖然自己工資不高,但還是能自給自足,不用再靠父母;住在一起的都是大學住了四年的同學,生活習慣都了解,沒亂七八糟的事分心。
李丹輝說,在望月公寓,住了很多剛工作的人,有本地高校的,也有外地來杭工作的。
“為了節(jié)約成本,他們也大多幾人住一間。合得來還好,如果有人習慣不好,或者品行不好,那就有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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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求旺盛 群租亂象多
每年有大量的大學生畢業(yè)生來杭求職,加上剛工作的人,每個人都要在這個城市里尋一處棲身之所,因此租房需求在杭州非常旺盛。
一打開百度搜索“杭州租房”,在口碑網等載有杭州租房信息的各大網站上,諸如“城北北景園附近,5室3廳2衛(wèi),已有4人租住,尋求合租”、“西湖區(qū)荷花苑,7室0廳,求合租者”等合租房信息多如牛毛。
記者走訪了三墩附近的望月公寓、下沙街道高沙社區(qū)等幾個住宅小區(qū),發(fā)現這些地方的群租現象十分普遍。這種幾個人甚至十幾個人合租一套房間的群租方式在杭州房屋租賃市場上日漸盛行。
記者調查發(fā)現,這些出租房,很多房間都是單間套房被分割成若干小間,按間出租給多個租客, 這樣會出現很多問題,諸如安全、衛(wèi)生等。很多人擅自對房屋進行了改造,安全問題尤為突出。
因為年輕人大多離不開電腦,所以一些房客私拉網線實屬平常,有的甚至私拉電線,亂裝插座;一些人為了節(jié)約吃飯開支,直接在樓房內的通道上燒飯做菜。
在城北舟山東路附近和人合租的周芳說,“剛畢業(yè)工作的學生,都希望房租低點,但誰也不希望住了不安全。我們需要既便宜,又干凈、安全的房子。最重要的是安全!
C
特殊需求催生求職公寓
在這種市場需求刺激下,一種新型租房,求職公寓出現了,從武漢來杭州工作五年的韓建鋒就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昨天下午,在城西某相對高檔的小區(qū)第16層1603房間門口,記者碰到韓建鋒時,他正和前來收費的電信工作人員商量著:“電表上費用是對的,但你們把我的用戶名給搞錯了。你能幫我反映下嗎?”
他非常有禮貌,并顯得一絲不茍。每天,他都要來他一手創(chuàng)辦起來的求職公寓看一看,和這里的房客聊幾句。像碰到上面這種交什么費啊稅的,該交待的得都交待一下。
30歲不到,但自稱老韓的韓建鋒說,他是第一個推出“求職公寓”這個概念的人。
四年多來,他在杭州找工作,找房子,吃過不少苦。他覺得現在大學生找工作難,但找工作時,找個住處也難。貴的住不起,差的不安全。于是他借鑒了上海的一些做法,弄了一套200多平方米的小區(qū)房,買了家具沙發(fā),高低鋪的床,開始弄起了自稱是浙江第一的“求職公寓”。
他說,起初什么都不懂,所以根本談不上做好成本控制,但一切就在艱難中起步。到現在,他名下有好幾處店面了,提供的住宿條件也由以前簡單的一個床位到提供單人間,雙人間等不同檔次的服務。他們還在各地招收業(yè)務員,吸引各地欲來杭工作的大學生,同時他也和北大青鳥等單位和各高校有聯(lián)系,學生如果要來杭州找工作,需要住宿可以直接跟他們聯(lián)系。
老韓說他做求職公寓,是因為自己的經歷,雖然牟求盈利,但有公益心在里面。所以他們對來住的人要求很高,都要求大學生,擁有畢業(yè)證書或者學生證,單位介紹的還需要單位開證明。
“首先是價格便宜保證安全,有秩序!崩享n說,這也是他和上海那些群租很大的區(qū)別,他從沒對房子進行過改造,而且房子里都有專門的管理人員和清潔人員,安全和衛(wèi)生問題都能保證。
他說,求職公寓要做好,最關鍵的,要分析求職者和剛就業(yè)的人的特點,提供服務。
他介紹說,“剛工作的人,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一大筆錢,可現在租房子,壓一付三(即簽下租房合同后,第一次付三個月的房租和一個房租作為押金)都成了行規(guī)了。很多人付不起。求職公寓沒有這么苛刻的要求,他可以按周付房租,押金也要少得多!
“還有,很多人都是新來杭州,對這里的吃住行都不熟悉,我們會提供他很多有用的信息。”他說,總是要切實迎合他們的需求,才能做好。
老韓說,他一直很回避媒體采訪。
“尤其是電視媒體,一報道,肯定會被簡單地復制。我不想這樣,畢竟這是我的心血。”老韓說。
但結果,老韓在杭州首創(chuàng)的求職公寓仍然被大量地復制。從他2006年初辦起求職公寓,現在杭州已經有好幾十家了。
“一些人自己隨便弄個房子,買幾個床位,就算求職公寓了。其實不行,我們雖然規(guī)模小,但還是有核心理念在里面,不可能被簡單復制!彼f,他調查過,很多號稱求職公寓的,生意不怎么好,因為他們沒有做好很多服務工作。
但他擔心,如果這么下去,求職公寓很快會變異成上海的群租現象,因為房東總會追求利益最大化,所以他希望能和政府合作,把求職公寓規(guī)范起來。
“最好能和社區(qū)合作!彼f,自己干畢竟資金少,沒有房源。而社區(qū)剛好有房源,他們可以提供經驗和管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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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應對求職公寓進行規(guī)范管理
浙江大學土地科學不動產研究所所長,博士生導師劉衛(wèi)東教授對韓建鋒他們搞的求職公寓很贊賞。
他說,近年來,住房價格不斷攀升,民眾的壓力越來越大。但政府部門一直關注著“安居”等民生問題。
“住房和就業(yè)問題都是頭等大事,而求職公寓同時涉及了大學生就業(yè)和安居兩個問題,處理得好,將會收到很好的社會效益!彼f。
他說,上海因為群租現象問題十分嚴重,政府進行大力整治,但之所以出現群租現象,是因為上海、北京等大城市普遍房價過高,超過了普通居民的經濟承受力,更不用說經濟比較拮據的農民工和剛畢業(yè)的大學生。
“大學生畢業(yè)后頭幾年,收入低,支出高,尤其是住房開支是最大頭。因此政府和私人合作,辦求職公寓,可以很大程度上緩解他們的壓力。”他說,“等到若干年之后,他們自己能買房子了,或者想要獲得更多的個人空間了,就可以搬出去,讓別人住進來,如此就形成了良性循環(huán)!
他說:“群租現象最多的人群就是大學生和農民工。對農民工而言,在一些城市廉租房制度開始覆蓋到他們,但大學剛畢業(yè)的學生從某種程度上成了弱勢群體,從未受到政府政策的優(yōu)惠,他們的生存壓力非常大!
他建議政府對求職公寓進行規(guī)范管理。(記者 章建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