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84萬成了一個熱門數字。
6月2日,在教育部的高考通氣會上,教育部高校學生司副司長姜鋼透露了一組數據:今年1020萬人報名參加高考,比去年減少30萬人,其中應屆高中畢業(yè)生為750萬人,而今年應屆高中畢業(yè)生的總量是834萬人。以此類推,有84萬應屆高中畢業(yè)生放棄高考。
姜鋼透露這組數據,是回應前段時間媒體關于大學生就業(yè)難導致高考報名人數減少的報道。在他看來,適齡人口減少,是高考報名人數減少的主要原因。他還列舉了2008年和2010年應屆高中畢業(yè)生的人數,的確呈逐年下降態(tài)勢。
會上,我產生了這樣的疑問:既然適齡人口減少是報名人數減少的主要原因,那84萬人棄考又怎么解釋呢?會后,我向教育部高校學生司的工作人員提出質疑。他告訴我,這并不奇怪,基本屬于正常狀態(tài)。根據教育部的統(tǒng)計,從2005年開始到今年,連續(xù)5年,每年都有10%左右的應屆高中畢業(yè)生不報名參加高考。估計是這些數據并不為公眾所知,84萬人棄考也就因此成了熱議話題。
讀到一些評論,隱約看出“大學生就業(yè)難導致高考報名人數減少”的定論已然深入人心——84萬棄考考生,就是這個結論最有力的證據——既然考生人數比去年減少30萬,錄取率還在提高,這么多人棄考,只能說明就業(yè)難。
這是一個貌似理性的分析。如果說這84萬棄考學生是突然蹦出來的,或者說與往年相比,這個數字增長得非常快,結合大學生就業(yè)難的現狀,棄考與就業(yè)難就有密切的關聯性?蓡栴}是,連續(xù)幾年來,都有10%左右的人棄考,今年的棄考比例并沒有高于往年,分析個中原因,就不能簡單地下結論。
究其棄考原因,無非是出國留學,成績不好,家境不好等等。不否認,大學畢業(yè)后不好找工作,也是原因之一。但是我沒有調查,也就沒有發(fā)言權,不敢判斷哪個是主要原因。如果我們真想弄清考生棄考的原因,就需要做充分的調查研究,看看有多少人是因為成績不好棄考,有多少人是因為讀不起書放棄,還有多少人是基于就業(yè)難的現實考量。同時,還需要一定時間段(比如近5年)的數據對比,這樣論證才有說服力。
當然,這種全面的統(tǒng)計調查,是教育部門應該承擔的責任。如果信息足夠充分的話,估計輿論也不會對“84萬”這樣一個數字亂加揣測。
作為一個記者,特別想要說的是,面對諸如“棄考”之類公眾關注的社會現象,媒體要多做些調查,多追問幾個為什么,而不是用自認為“理性”的分析來攪亂公眾視聽。
因為就業(yè)難,因為學費昂貴,一些孩子讀不起書,公眾對教育的公平公正提出質疑。這沒錯,可這種質疑具體到“棄考”上,未必就是正確答案。要知道,即使西方發(fā)達國家,高考錄取率也不可能達到100%,也一樣有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生。何況,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考上大學,絕大多數人會依據現實情況,做出適合自身發(fā)展的選擇。
今年的高考平均錄取率是62%,就是說大約有400萬考生要落榜,他們與84萬棄考考生中的大多數人一樣,要走上社會或者復讀。如果他們中間有84萬人放棄復讀,也會引發(fā)關注嗎? 作者:原春琳(《中國青年報》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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