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愛、有人恨的上海人周立波,大年初一開始忽然不說上海話,說起了“全國話”,做起了“壹周立波秀”,在電視上對熱點新聞事件嬉笑怒罵。有人說,就像是在“大話西游”里看新聞。
周立波火起來也不過兩三年的時間,他是否能以上海為基點,將“海派”文化發(fā)揚光大,又或是紅火幾年便迅速地銷聲匿跡,還是未知之數。
2009年初,全國觀眾認識了小沈陽,這個東北人在全國掀起了一陣“二人轉”的旋風。幾乎在同一時刻,上海出了個周立波。這個和著名作家同名的人,蟄伏十幾年,一出世便名動上海灘,成為名副其實的“上;顚殹薄K麕淼,不僅僅是一種新的喜劇形式,還帶來了“海派”文化的復興,讓喜劇從“市井文化”逐漸轉向了“市民文化”。
-“海派清口”重上上海舞臺
1967年出生的周立波,祖籍浙江寧波。1981年,他進入上;鼊F,師從上海曲藝界暨滑稽界元老周柏春,學習表演。上世紀80年代末,周立波已經在上海灘小有名氣,其表演風格獨樹一幟,兼具了文人的才情和調侃與嘲諷。
1990年,周立波和一名已婚女子相戀。女子的父親強烈反對這段戀情,在一次爭執(zhí)中,周立波誤傷女子父親的眼睛,被判刑四年。因此事故,周立波被迫離開演藝圈,留下一片惋惜之聲。出獄后的他,經過商、出過國,為自己積累了豐富的生活經驗。他曾經說過,他豐富的社會閱歷促使他尋找一個全新的、能代表現代海派文化的突破口,一旦他找到了,就會重新站上舞臺。一晃十幾年過去了,2008年,周立波以獨特的“海派清口”重新站上了上海的舞臺,引起了強烈的轟動。
-看周立波演出成上海時尚
長期以來,中國的小品市場一直被北方文化壟斷,這在一年一度的“春晚”上得到集中展現。每一年的春晚,所有的小品都是以北方方言為基礎,很少見到有用南方方言演繹的節(jié)目。特別是以趙本山為代表的東北話小品,壟斷了春晚十多年。人們將這種現象歸結為南北方言的差異,南方語音的不同導致了觀眾的審美接受障礙。
在這個背景之下,周立波的紅火則體現了地域文化審美的重新崛起。借著2009年的春晚,小沈陽火了起來,他所代表的東北“二人轉”被迅速推廣到全國。但因為文化背景的不同,處于中國南方的上海人也許會被“二人轉”逗樂,但卻很難對里面的段子感同身受。周立波的出現,一方面是他三十年留心生活,刻苦浸淫的結果,同時也未嘗不能說是上海觀眾的自由選擇。
周立波在面對媒體時,不止一次地提到,他的“海派清口”瞄準的目標受眾主要是上海的中產階級,以及中產階級以上的人群。所謂“清口”,即是區(qū)別于北方小品的“粗口”和“黃口”。顯然,周立波一直在刻意強調南北的審美區(qū)別。有一次,接受采訪的時候,有記者建議周立波和郭德綱同臺演出,周立波對此的回應是:“吃大蒜的怎么能和喝咖啡的一起!币鉃椤昂E汕蹇凇毕鄬τ凇跋嗦暋笔歉鼮楦哐诺乃囆g形式。
無可否認的是,周立波在上海獲得了巨大的商業(yè)成就。他的表演場地,從只能坐200人的戲劇沙龍,到600座的蘭心大戲院,再到900多座的逸夫舞臺,直到目前1300座的美琪大戲院,不僅發(fā)展迅速,而且?guī)缀跏菆鰣霰瑵M。據蘭心大戲院的經理回憶,以前他們很少一場能賣100萬元以上的票,而周立波在蘭心的第一場“海派清口”就拿下了360萬元的票房。
曾經有人統(tǒng)計過,周立波一次演出的笑聲超過500次,平均每12秒就有一次笑聲。一場演出下來,掌聲也有200多次,而且場場火爆。在上海,觀看周立波的演出已經成為一種時尚,也成為了高端階層茶余飯后最好的娛樂方式。周立波的演出票價800元一張,且不接受團體訂票,也沒有關系票和贈票,這直接杜絕了黃牛販票的可能。因為每張票都是喜愛周立波的觀眾自愿掏錢購買。
這一切,表明以前北方小品“大一統(tǒng)”的時代已經過去,觀眾可以在“東北話”之外有其他的選擇。不過,周立波火起來也不過兩三年的時間,他是否能以上海為基點,將“海派”文化發(fā)揚光大,又或是如曾經成都的李伯清一樣,紅火幾年便迅速地銷聲匿跡,還是未知之數。
-質疑聲不斷
雖然取得了令人側目的成績,但周立波每天面對的質疑聲總是不絕于耳。
最初的質疑,來自于有人認為周立波的“海派清口”走不出上海。自“海派清口”誕生以來,周立波嬉笑怒罵的內容都是與上海緊密相關的,如《笑侃三十年》和《笑侃大上!,都是講述上海的歷史變遷。而他表演的時候,也總是說上海話。上海人聽了捧腹大笑的橋段,外人常常不明所以。曾經有人邀請周立波去其他省份演出,都被周立波拒絕了。他將自己的觀眾群定位為“上海人”,他認為他的文化區(qū)域就是上海,并因此稱自己是有文化責任感的人。
這種質疑在他拒絕2010年央視春晚的邀請后達到頂峰。去年11月6日,央視虎年春晚總導演金越攜導演組一起,專程到上海力邀周立波上春晚。他們從賓館到飯桌,一直談了四個小時,周立波最終以檔期為由婉拒了金越的邀請!拔也恍枰看和碜C明自己”,這是周立波面對媒體時的說辭,可私底下,周立波曾向朋友表示,真正讓他決定不上春晚的原因,是他對他的節(jié)目在春晚上能夠獲得的效果頗有疑慮。能否在北方小品的“主場”殺出一條血路,即便在周立波最火的年頭,他也不敢打包票。
周立波的藝術創(chuàng)作力能否持續(xù),也讓人頗為憂慮。他的主要作品《笑侃三十年》和《笑侃大上!,還有最新的《我為財狂》,無可否認都是對生活的精辟提煉。不過,考慮到周立波曾遠離喜劇舞臺十多年之久,長時間的積淀也許是他的作品如此有魅力的重要原因。許多評論家懷疑,當這些作品的風頭過去,觀眾期待新的東西時,周立波是否還能拿出如此充滿“笑點”的新作。
周立波本人對此卻不怎么擔心。據他透露,已經有一個十幾人組成的班子在日夜不停地幫他搜集笑料,創(chuàng)新作品。為了吸引更多的年輕人,特別是都市白領入場,他每天堅持上網、讀報、看新聞。他說,只是想日復一日地修煉,爭取把表演做到最好。
特約撰稿 夏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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