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不改山西口音
本刊記者 李榮剛 劉元亮
親不親,家鄉(xiāng)人。華國鋒同志對山西的親人,懷有深厚的感情。1991年,華國鋒同志見侄女蘇鳳仙的牙不好,便催促她:“你的牙去換個烤瓷的吧。你看我的牙,去年換的,挺好的!敝,蘇鳳仙去了山西齒科醫(yī)院,換掉了十幾顆牙。他又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大嫂、蘇鳳仙的母親石玉環(huán)患了白內(nèi)障,便趕緊接她來北京治療:“我?guī)湍銈冋裔t(yī)院,你們自己出醫(yī)藥費!1997年和2000年,蘇鳳仙陪著石玉環(huán)兩次到北京治療眼睛,都住在華國鋒同志家里,每次一住就20幾天;厣轿骱,她們逢年過節(jié)都會收到華國鋒同志捎來的小禮物,水果、月餅、餅干……大多是吃的。蘇鳳仙也會給叔叔“回禮”,都是山西特產(chǎn)。華國鋒同志一般不進甜食,但蘇鳳仙寄的家鄉(xiāng)特產(chǎn)他一定要嘗嘗。
2001年華國鋒同志80大壽,蘇鳳仙在電話里說,要到北京給叔叔祝壽。華國鋒同志“不批準”,但蘇鳳仙還是提前一星期到了北京,住在一間便宜的旅館里!暗搅2月16日,叔叔生日那天,我突然出現(xiàn)在他家里,他很驚訝,也很高興!
壽宴很簡單,一頓家常飯,一個生日蛋糕。席間,華國鋒同志對孩子們說:“改革開放這么好,經(jīng)濟發(fā)展這么快,國家的前途就在你們年輕人身上。你們要節(jié)約,不要鋪張浪費!鄙昭缃Y(jié)束的時候,華國鋒同志站了起來,背誦了一首毛澤東的《卜算子·詠梅》:“風(fēng)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2006年春天,華國鋒同志最后一次和侄女團聚。4月,蘇鳳仙去澳大利亞看女兒,臨行前探望華國鋒同志。年邁的華國鋒同志拉著蘇鳳仙的手說:“照相,我們照張相!你什么時候從澳大利亞回來?回來時也看看我。”一個月后,蘇鳳仙帶著禮物回來了:用澳大利亞綿羊毛織的一件毛衫、一條毛褲和一床毛毯。華國鋒同志拿著禮物,呵呵直笑!皨饗鹪谂赃呎f,‘不能要,不能要,不能養(yǎng)成收禮物的習(xí)慣!碧K鳳仙說,“我一聽,急了,連忙說這是保護腿的,叔叔的腿不好!薄昂,好,保護腿……”華國鋒同志笑道:“我就留下毛毯吧,這是你的心意。其他的你拿回去。”
對交城的鄉(xiāng)親,華國鋒同志也同樣親切。華國鋒同志會客,一般都只有十幾分鐘或幾十分鐘;但家鄉(xiāng)人來了,常常一上午都談不完。秘書催他,他說:“再談一會吧,家鄉(xiāng)的人來一趟不容易。”每天上午9點半到11點半之間,華國鋒同志要打一次針,只要家鄉(xiāng)人在,他會讓護士來客廳打針,為的是不中斷談話。交城縣志辦主任田瑞,是《華國鋒在戰(zhàn)爭年代》一書的主編。由于寫作上的需要,從2003年起,他多次探望華國鋒同志,是和華國鋒同志見面次數(shù)最多的交城人。田瑞說:“有意思的是,華老到老都講‘土話’,就是上世紀40年代的交城話。有些詞,現(xiàn)在的交城年輕人都聽不懂了。比如有一次,華老見我進屋,便用濃濃的交城話說‘你又來瞭(看)我了?’然后哈哈大笑!
華國鋒同志向來不收禮,唯獨家鄉(xiāng)人送來的小米、紅棗、玉米面,他會高興地收下,但反復(fù)叮囑鄉(xiāng)親:“下次不要帶了,這些夠吃很久。”田瑞告訴記者,2006年,他帶著一些家鄉(xiāng)的駿棗去看華國鋒同志。為了讓華國鋒同志高興,他說這是從華國鋒同志外婆家的棗樹上摘的。華國鋒同志一聽,馬上拿起一顆棗,還沒洗就放進嘴里。剛咬開,他就說:“田瑞,你騙我,我記得姥姥家的棗是白瓤,你這棗是綠瓤!钡是津津有味地吃了下去。糖尿病人不宜吃棗,老伴急得連聲阻止:“一次只能吃一個!”但華國鋒同志不聽,接連吃了好幾顆:“交城的駿棗最好吃了!
生前囑咐要回卦山
懷著對家鄉(xiāng)的深深眷念,華國鋒同志生前交代親人,他過世之后,要把骨灰葬到交城的卦山!拔一刎陨桨,那里樹多,清凈。小時候在那兒,打游擊也在那兒……”
2008年9月1日,記者驅(qū)車來到卦山,這里滿山松柏,蒼翠欲滴。從卦山到華國鋒同志的出生地——交城縣天寧鎮(zhèn)南街,大約3公里路程。南街位于縣城中心,是一條南北走向、狹長的深巷。在巷子南端,有一座典型的山西農(nóng)家小院,華國鋒同志的父輩當(dāng)年就租住在此,房東姓張,至今張家仍有后人在這兒居住。
得知記者的來意后,張家一個抱著孩子的中年女子,講述了張家代代相傳的華國鋒同志往事。當(dāng)年,華國鋒同志的父親蘇慶惠,15歲時從杜家莊來到交城,在“義成合”皮坊當(dāng)學(xué)徒謀生。結(jié)婚時,他租了張家院子北面的幾間正房,作安家之地。1921年2月16日,華國鋒同志出生了,蘇慶惠給他取名蘇鑄。
如今,院子里的桃樹已十分粗壯,它們見證了華國鋒同志兒時在樹下玩耍的情形。樹蔭下的房屋,年久失修,正房一間屋的門上掛著的一把鎖銹跡斑斑。透過窗戶,能看見里面被煙熏得漆黑的屋頂。1991年,華國鋒同志回交城時,特意到自己出生的房間看了看,并留了影。他連聲感慨:“到家了,到家了!”
從張家院子出來,往南街的北端走幾百米,就到了華國鋒同志租住過的另一處院子,院墻上有精美的磚雕。一位老大爺把記者領(lǐng)到北屋:“1930年前后,華國鋒同志就住在這里,房間里的灶和炕,都是華國鋒同志曾經(jīng)用過的。幾十年啰,住的人換了不少,只有東西還是原來的!
蘇家在這個院子里也沒長住。不久,他們搬出了南街,到縣城別的地方落腳。名字還叫蘇鑄的華國鋒同志更是在1938年離開了縣城,上卦山參加抗日游擊隊。家人不知他的去向,直到他的同學(xué)前來報信:“蘇媽媽,蘇鑄上山找游擊隊去了,他要你們自個兒保重!
從此,華國鋒同志便很少回家。1947年,他在山西陽曲縣擔(dān)任縣委書記兼縣武裝大隊政委時,曾抽空回來一趟。9歲的侄女蘇鳳仙跑到他身邊問:“叔叔,您為什么要把名字改成華國鋒?”華國鋒同志告訴她,改名是因為革命的需要,華國鋒三個字取自“中華民族抗日救國先鋒”。全國剛解放,華國鋒同志又回了一次家。那次回來則給家里帶來了“小地震”——他帶回了新婚妻子韓芝俊。華國鋒同志的母親不樂意了:“怎么找個部隊上的,部隊的人回家難。她還是五臺縣人,你為什么不娶個我們交城本地的姑娘?”華國鋒同志笑道:“我們志同道合,同甘共苦,肯定能白頭偕老的!
1995年,華國鋒同志偕夫人最后一次回了趟交城,看了看他們年輕時參加革命戰(zhàn)斗的地方。家鄉(xiāng)人的熱情接待,讓華國鋒同志心里很不安。為了不給地方上添麻煩,此后他再沒有回來過。
今年3月20日,交城縣志辦主任田瑞,帶著關(guān)于華國鋒同志傳記性的書稿來到北京,請華國鋒同志審閱。翻了幾頁,華國鋒同志便無力地放下:“田瑞,我是看不完嘍。”這是田瑞最后一次見到華國鋒同志。那天離開華家時,田瑞走了很遠很遠,回頭一看,華國鋒同志還站在門口目送他。那是一個老人留戀的、深情的目光。
來源:《 環(huán)球人物 》(2008年第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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