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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入分配改革的對象是“機制”不是“數(shù)量”

2010年06月25日 08:23 來源:中國經濟時報 參與互動(0)  【字體:↑大 ↓小

  在總量上,我國居民收入占GDP的現(xiàn)實比重基本上是正常的,是由當前國民經濟發(fā)展水平決定的,不宜人為地改變。我國大多數(shù)人的收入和消費水平低于目前的發(fā)展水平,是少數(shù)人超經濟占有和揮霍性消費的必然結果。這種局面只能通過改革分配關系來轉變。

  正當舉國上下討論如何解決分配不公的時候,一些人提出了一個收入倍增計劃,具體措施是提高最低工資,降低企業(yè)和財政收入的比重。這個議題很有吸引力和迷惑力,它把人們的注意力引向居民總收入占GDP的比重上,把當前的分配問題歸結為工資率和積累率問題。在我看來,這樣的觀察角度是顛倒了分配問題的因果關系,轉移改革的主攻方向。我們的主攻方向是改革收入分配機制,理順分配關系?還是直接提高工資,提高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治本還是治標?這是必須首先明確的戰(zhàn)略問題。

  在我國現(xiàn)行的收入分配關系中,主體分配方式不符合法律上確定的產權關系,不符合等價交換、按要素分配原則。問題的要害是人們的投入與產出不對稱,是人們的收入結構與投入結構的差距過大,而不是總量占GDP的高低問題。即使財政收入占比有所偏大,也不是主要原因,其要害是預算結構不合理,公共品和準公共品開支嚴重不足。

  有人主張直接提高工資、提高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其主要理由是,我國的工資和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持續(xù)下降,不僅比發(fā)達國家低,而且比許多發(fā)展中國家還低。其實,處在不同發(fā)展階段的國家,勞動生產率、剩余價值率和剝削率不同,勞動報酬占國民收入的合理比重也是不可能相同的,不能如此簡單地橫比,要有歷史感,必須根據(jù)我國發(fā)展的時空定位,實事求是地分析收入比重的成因。

  國民收入由必要勞動創(chuàng)造的價值V和剩余勞動創(chuàng)造的價值M兩部分構成。V和M哪一個在國民收入中的比重大,決定生產方式的性質。因此,剩余價值率M/V是衡量現(xiàn)代化水平的唯一指標。所謂現(xiàn)代化就是剩余價值率不斷提高的過程,剩余價值率整體上超過100%是國民經濟現(xiàn)代化的客觀標準。只要一個國家或地區(qū)的剩余價值率還低于100%,生產方式的現(xiàn)代化在整體上還沒有完成,小生產方式還占主體地位,至多還處于所謂小康階段。一個國家或地區(qū)剩余價值率超過了100%,工資V占GDP的比重低于利稅M,說明這個國家現(xiàn)代生產方式已經成為GDP的主要生產方式,但中產階級還沒有成為社會結構的主體,市場經濟還處于私人資本主義階段。而隨著科學技術的發(fā)展,人力資源向人力資本轉化的比重日益增加,中產階級隊伍不斷壯大,越來越多的剩余價值轉化為他們的收入,剩余價值率就不再是剝削率的代名詞,剩余價值率越來越高,剝削率卻越來越低。一旦中產階級居于社會結構的主體地位,居民可支配收入超過了利稅,市場經濟就進入了社會主義階段。

  所謂中產階級,實際上是一個獨立的新階級,他們憑借人力資本,基本上獲得了自己勞動創(chuàng)造的全部價值V+M,既沒有占有別人的勞動,也沒有被別人占有勞動。因此,他們是社會主義經濟關系的天然載體,隨著這個隊伍的壯大,剝削率不斷降低,私人資本主義逐步向社會資本主義過渡。這個新階級的成長壯大,不是政府政策人為的結果,而是科學技術發(fā)展的必然趨勢。企圖通過分配格局的改變創(chuàng)造一個舉足輕重的中產階級,是拔苗助長,陷入了分配決定論。居民的收入倍增,中產階級占社會結構的主體地位是經濟社會發(fā)展問題,不是改革或規(guī)劃問題。這是一定要分清楚的兩回事情。

  規(guī)模宏大的民工潮充分說明,我國的資本原始積累還遠遠沒有完成,正處在現(xiàn)代化的初始階段上。也就是說,我國的大多數(shù)勞動力還沒有完全轉化為真正的商品,貨幣也沒有完全轉化為真正的資本,財產性收入和權力資本的收入還大于人力資本的收入。工業(yè)經濟在整體上還沒有越過絕對剩余價值生產階段,眾多流動勞動力在相當程度上還被當作消費品在耗費,轉化為人力資本的勞動力只是鳳毛麟角。在這種情況下,隨著勞動生產率的提高,勞動報酬占國民收入的比重下降,是正常的、理所當然的。這恰恰是現(xiàn)代化水平正在提高、還沒有達到足夠高度的標志。工資是勞動力的價格,其水平的高低是由勞動力的價值和市場供求關系決定的。即使分配機制是公平的,工資絕對額逐步提高的同時,相對額下降,在一定時期內也是不可避免的歷史現(xiàn)象。在勞動力供求不平衡的條件下,法定最低工資標準對勞動者的保護作用十分有限,弄不好會成為資方壓低工資的借口。我國目前的實際工資大大低于應該達到的水平,主要原因是超經濟剝削、同工不同酬造成的。社會保障不到位,不能改變人身依附關系,消費不足,就業(yè)崗位短缺,人為規(guī)定最低工資標準是無濟于事的。我們必須看到,我國當前的所謂就業(yè)問題,不是一般市場經濟條件下的需求不足造成的,而是農業(yè)生產方式改造、農民分工角色和社會身份轉變受到上層建筑、意識形態(tài)的阻礙,城市化嚴重滯后和扭曲造成的。在這種情況下,工資提高過快,必然提高國民經濟空間結構調整和人口城市化的門檻。在工業(yè)過于分散、服務業(yè)發(fā)展半徑不足、勞動力供大于求的條件下,大規(guī)模地用機器代替工人,其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富士康和廣州本田等企業(yè),在經歷了“連環(huán)跳”和罷工事件之后,都大幅度地提高了工資,地方政府也在爭先恐后地宣布提高最低工資標準。于是,有的人就宣稱,中國的低工資時代結束了,似乎從此進入了高工資時代。我認為,這個結論為時尚早。只要民工潮還存在一天,中國市場經濟的原始積累就沒有結束,工資整體上低于勞動力價值的時代就不可能結束。工資水平的高低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不是政府政策的選擇,而是由市場發(fā)育水平決定的。從發(fā)展看運行,既沒有所謂低工資時代,也不可能有所謂高工資時代。在整體上,人們的工資和收入水平是由勞動生產率決定的。在勞動生產率不同的條件下,比較工資的高低是沒有什么意義的。一些發(fā)達國家和地區(qū)的工資水平看起來很高,實際上勞動生產率更高,單位產品的工資含量可能比勞動生產率低的國家和地區(qū)還要低得多。

  在市場經濟發(fā)達的國家,勞動力轉化為人力資本的比重早就超過了30%以上,所謂中產階級已經成為社會結構的主體部分,在他們的所謂工資中已經包含了自己勞動創(chuàng)造的剩余價值。因此,發(fā)達國家的剝削率與剩余價值率已經分離為兩個獨立的經濟范疇,所謂勞動報酬占GDP的比重達到60%甚至70%以上,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勞動生產率比我國低的國家,其剩余價值率、剝削率也低,工資占國民收入的比重比我國高也是十分正常的現(xiàn)象。這只能說明這些國家的現(xiàn)代化水平比我國低。我國貴州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大大高于上海,不是收入分配比上海合理,而是發(fā)展水平大大低于上海的客觀反映。

  在總量上,我國居民收入占GDP的現(xiàn)實比重基本上是正常的,是由當前國民經濟發(fā)展水平決定的,不宜人為地改變。我國大多數(shù)人的收入和消費水平低于目前的發(fā)展水平,是少數(shù)人超經濟占有和揮霍性消費的必然結果。這種局面只能通過改革分配關系來轉變,人為地提高最低工資和居民收入總量,降低積累率,必然極大地阻礙我國生產方式轉變的發(fā)展進程。

  世界第二大奢侈品消費群體在中國,足以說明分配的問題不在收入的總量而在收入的結構。結構決定功能,消費不足是不合理的收入結構造成的,而不合理的收入結構是由不合理的分配機制造成的。所以,收入倍增計劃大有嘩眾取寵之嫌,老老實實改革收入分配關系,才是當務之急。在理順了分配關系,促進了國民經濟的正常發(fā)展,我國的中等收入階層也一定會逐步成為社會結構的主體,所謂勞動報酬占GDP的比重也將逐漸超過所謂利稅,居民的收入倍增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不是計劃出來的。

  當然,稅收占GDP的比重是否合理,對居民收入的總量是有影響的。但是,在公共品和準公共品開支嚴重不足的情況下,人們應該關注的主要問題,不是稅率的高低,而是預算的結構是否合理。按目前的收入分配機制和結構,即使稅收占GDP的比重接近于零,80%的居民的收入也不可能倍增。

  總而言之,當務之急不是把可分配的蛋糕做大,而是如何公平合理地分配現(xiàn)有的蛋糕。只有把蛋糕分配得更合理、更公平,蛋糕才能做得更大。(劉福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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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李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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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隸巴人的原貼:
我國實施高溫補貼政策已有年頭了,但是多地標準已數(shù)年未漲,高溫津貼落實遭遇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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