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農(nóng)民工小杜:
白天當(dāng)“老板” 晚上開黑車
晚上10點,司機小杜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趴活兒,終于等到一個去首都機場的客人,100塊錢來回,包機場高速費。
北京東部的這個小區(qū),因為距機場只有不到20分鐘的車程,很多出租車嫌近,不愿意拉。于是,跑機場的業(yè)務(wù)就成為 “小杜們”一個主要的收入來源。
小杜老家在河南,他長得英氣,中等個子。
小區(qū)大門對面是一個大型市場,小杜說,市場里有他的攤位!拔屹u服裝”,他有點自豪地?fù)P起嘴角,似乎對自己的“老板”身份更為認(rèn)同。他說,拉活兒用的二手夏利是賣服裝賺的。
“我白天進(jìn)貨,晚上市場關(guān)得早,不想白閑著。”小杜說。
小杜開車脾氣急,車?yán)锏囊魳肥怯鹑摹侗寂堋。前面要是有車騎線,或者開得太慢擋了他,他超過去就是一別,搖下車窗罵一句再走。怕乘客埋怨,他還會回頭解釋一句:“沒轍啊,這路上不會開車的太多,嘿嘿!”
在這片拉活兒的司機里,小杜算是最年輕的,他不抽煙,也不好酒,別的司機等活兒的時候甩撲克小賭一下,他也只是站在一旁看。和一些本地的司機相比,他安靜得多,也從來不搶活兒,有著和年齡不甚相符的淡定。
“家里兄弟姐妹多!毙《耪f,他家里兄妹5個,全都在外打工,去北京、上海的都有,他在里面算混得不錯的,但也很少回家,“過節(jié)的時候票不好買!
路過一片正在施工的住宅樓,“將來這里能住上不少人吧?”他念叨。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老家還有不少地呢!”小杜說,自己是農(nóng)業(yè)戶口,家里有幾十畝地,都種著玉米,“去年回了趟家?guī)兔κ沼衩,哎喲累得我!”小杜笑著?/p>
“現(xiàn)在家里種地的只有爹媽了!毙《耪f,開車?yán)睢耙簿湍苜嶞c飯錢”,但也比回家種地強。
小杜老實,不是特別“甜”的活也肯跑。于是,他在小區(qū)里很有人緣,擁有不少長期客戶,還經(jīng)常有包車的。他的記性很好,在小區(qū)門口遇到曾經(jīng)的乘客,哪怕只坐過他車一次,他也會笑著打招呼,盡管很少會有人記得起他。
“哥哥,”下車的時候,小杜笑著,露出兩個酒窩,“有事喊我”,19歲的小杜說。
“北京爺”老張:
遛完鳥后開黑車
如果評黑車司機里的另類人物,48歲的北京人老張一定會入選。
“小姐,坐我的車吧”。在路邊等了近20分鐘也沒打到出租車,記者站在路邊著急地東張西望,這時停在對面小區(qū)門口的一輛紅色普桑的車門打開著。
記者上車剛坐下,一下子又嚇得跳了起來:后排座位上放著一個用白布蒙著的東西,里面?zhèn)鞒觥班编薄甭暋?/p>
“沒事沒事,這是我的鳥籠子!彼緳C若無其事地說。 “拉著鳥跑黑車”。這行為夠酷,這主人也夠好玩。
上黑車,首先得談好價錢,我按平時坐出租車23元開價,司機沒有討價還價,而是漫不經(jīng)心的地說“好”。
“我這可是名貴鳥!彼P(guān)心他的鳥,“我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遛鳥,然后才出車!
他說他姓張,就住在剛才停車的小區(qū)里,屬于回遷戶。買車的3萬元錢就來自動遷時的貨幣補償部分。他以前在北京的一家化工廠工作,后來公司改制,下崗了。
“下崗也不是壞事,上班就那點工資,不能遲到早退,還得看領(lǐng)導(dǎo)臉色,沒勁。”對于下崗,他很樂觀。
對于開黑車一個月能掙多少錢,他回答“反正比上班掙得多”。問他怕不怕警察檢查罰款,他說不怕,“只要不違犯交通法規(guī),警察不會攔車檢查!彼_黑車兩年了,一次也沒被罰過,也沒被檢查過。
“你們記者認(rèn)識人多,能認(rèn)識大老板,能不能給我介紹些大客戶,我給你提成!彼艺勂鹕狻
“如果給我介紹個大客戶,固定用車半年或一年,我給你提一萬塊!彼_價說。
正逢上班高峰時段,10分鐘的車程,40分鐘才到目的地。
下車時,我問老張有無出租車發(fā)票,他說“沒有”。我剛要下車,老張忽然問道:“這附近有沒有洗浴中心?”他接著解釋說:“現(xiàn)在路上太堵了,還不如去泡個澡!边@趟活他掙了23元,不知是否夠買一張澡堂子門票。
我被“黑的哥”黑了一把
前不久,我來北京參加一個考試。因考試結(jié)束后要到山東濟(jì)南辦事,匆忙趕到西客站。在候車室,我沒找到要乘坐的車次,掏出車票查對,仔細(xì)一看心里慌了,原來此次車在北京南站始發(fā)。
打出租是最便捷的方式。
北京西客站外停了一長溜“出租車”。我提著行李包趕忙上前問詢,一位年約30歲左右、理了個光頭的“的哥”說:“到北京南站80元!蔽覇枺骸按虮聿唬俊贝鹪唬骸安淮!蔽矣衷囍鴨柫藥孜,口徑一致。
這時,有一位“的哥”跑過來拉了一下我的包,低聲說:“坐我的車,打表!蔽铱吹搅艘晃弧肮钡摹暗母纭,沒有多想就上了車!暗母纭眴枺骸暗侥?”我說:“北京南站,要快,不然就誤車了!”
接著我說:“師傅,你不用打表了,便宜點吧?”他沉默一會兒說:“那就75塊錢,不能再便宜了!蔽倚南,總是少了5塊錢,就答應(yīng)了。
過了大約20分鐘,我問“的哥”:“師傅,你這是到哪呀?”“北京站!蔽倚睦镆幌伦踊帕,連聲說:“錯了!我是到南站的!”他說:“你不是到北京站嗎?”
我真是氣憤至極,又欲哭無淚!暗母纭惫首鲊@氣:“唉,你這人,不說清楚!這該怎么辦呢?也怨我,應(yīng)該看一下你的車票!闭f著把車停到街邊。接著說:“要不,我收你50元,你下車再想想辦法?”
我看了一下表,離開車時間還剩不足一小時,心想,“完了,完了,保準(zhǔn)趕不上了。”我心里有些絕望,但又不甘心。問道:“這兒離北京南站遠(yuǎn)嗎?40分鐘能不能到達(dá)?”“的哥”說:“不近,要看路況,走環(huán)線40分鐘應(yīng)該能到!蔽颐靼琢耍裉焖阄业姑,為省5塊錢,結(jié)果碰上了一位黑“的哥”。但別無選擇,還只能靠這位黑“的哥”送我到北京南站。
于是,我只好用一副更加可憐的口氣,幾近于哀求說:“師傅,求求您幫幫忙吧,我心里著急趕車,沒把話說清楚。這樣好不好?我再給您出25塊錢!薄暗母纭弊鞒鲆桓泵銥槠潆y的樣子!鞍,算我今天倒霉,我盡量趕時間吧!”
于是,出租車?yán)^續(xù)前行,一路風(fēng)馳電掣,大約用了二十多分鐘到了北京南站。離開車還有一刻鐘,我趕上了車。事后,我了解到從北京西站打出租到北京南站只需要20元。廉合/文
我坐“黑車”被抓了個正著
搭“車”到了萬達(dá)廣場沃爾瑪超市的路口,停了下來,我給了司機10元錢,剛下車。突然,路邊沖出四個男子,兩人沖向司機,兩人沖向我。司機被兩個人摁在了前車門上。一個男子拿出一個工作證對我說:“交通隊的”。這時,另外一個穿綠制服的人把10元錢還給了我。
顯然,他們剛才看到了我給錢的那一幕。“綠制服”遞給我一張紙說,“你把這個表填了吧,他是黑車。”
看我不想配合他們的工作,“綠制服”接著說:“這樣吧,你只要留下你的身份證號和你的姓名就可以了,寫上‘情況屬實’”。我說:“不知道情況屬實是什么意思,我不能寫!
“綠制服”又退了一步,讓我寫下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證號碼即可。后來,我留下了一個假的身份證號碼和名字。
第二天,我照例又打不到車,上了一輛“黑車”后,我提前把10元錢給了司機。這個司機告訴我,如果他們被抓住了,一次罰款就2萬元。 崔曉林 宋雪蓮 姚冬琴 李萌 楊眉 紫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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