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11月13日電 在境外媒體記者的眼中,中共十六大的女代表是什么形象。新加坡聯(lián)合早報對中國外交部的兩位女代表,一位是亞洲司司長傅瑩,一位是新聞發(fā)言人、新聞司副司長章啟月進行了專訪,文章對她們作出的評價是:傅瑩溫柔的剛毅;章啟月親切的冷峻,并將她們稱為“中國外交女雙杰”,F(xiàn)將兩篇專訪文章刊載如下:
中國外交女雙杰-傅瑩溫柔的剛毅
傅瑩對記者說話柔聲細語,即使在闡明中國的外交政策時也絲毫不露銳氣。但是如果你以為傅瑩的溫柔是一種軟弱,那可是一種誤解。她懇切溫柔的說話中其實帶著剛毅。
傅瑩1953年生于內(nèi)蒙古呼和浩特市。1999年就任駐菲律賓大使時,是中國第一位少數(shù)民族的女大使,也是最年輕的女大使。文革時期,她在內(nèi)蒙古生產(chǎn)建設兵團。傅瑩在兵團廣播站工作,并學會了電影放映技術,像小伙子一樣爬桿架銀幕,經(jīng)常奔波往返于兵團各點,為她的戰(zhàn)友們放映影片。
不同的時代造就不同的青年,記者讓她比較自己在外交部所接觸到的青年干部和自己那一代的青年人,她即談到動蕩的時代里自己在文革時到農(nóng)村勞動,到兵團鍛煉的經(jīng)驗。
傅瑩說:“我覺得那三年真的很艱苦,而且當時年齡也比較小。這三年當中體驗了什么是饑餓,什么是勞累,什么是身體的極限,現(xiàn)在回過頭來看,這對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當中確實是最艱苦的一段,但也是很寶貴的一段。”
“正是有過這一段時間的艱苦經(jīng)歷,給了我能夠吃苦,堅毅,而且做事情能夠不計較得失,能夠敢于奉獻。”
而對于自己司里的青年干部,她既“喜歡他們,也羨慕他們”,因為他們現(xiàn)在有更好的條件,教育系統(tǒng)完整,不必中斷學業(yè),吸收的知識也比較廣,但“因為年輕人的生活環(huán)境比較單一,比較優(yōu)越,所以難免有一些脆弱”。
作為上司和長輩,她體諒現(xiàn)在的年輕人面對不同的壓力和復雜的工作要求,“不能說因為他們沒有我們那么艱苦奮斗的過程就不如我們了”,但她強調(diào)的,也是“希望他們能夠堅強,能夠克服一些自己的弱點,盡快成熟、成長起來”。
“我們或許還沒有他們所擁有的優(yōu)勢。但從發(fā)展的角度來講,他們要增加一些堅毅性!
當過鄧小平的翻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時間當翻譯養(yǎng)成的習慣,她在受訪時一坐下來就拿出紙和筆來,認真地仿佛就要做速記似的。傅瑩在1982年至1991年擔任過外交部翻譯室英文高級翻譯,當過鄧小平、楊尚昆、江澤民、李鵬等中國國家領導人的翻譯。
這段期間,她獲選派赴英國肯特大學研讀國際關系,考獲碩士學位。在亞洲司工作后,1992年至1993年赴柬埔寨參加維和工作,1997年她調(diào)任駐印尼公使銜參贊。
作為外交官,接觸的是外邊的世界。問她對中國的未來有什么期望,她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語重心長地說:“我覺得在做外交的工作當中,首先我必須了解我自己的國家,必須把我的思想、思維方式、看問題的角度深深地植根于我自己的土地,自己這個國家,出發(fā)點必須是自己的國情,我永遠不能脫離自己身份的這個特點,當然另一方面,我又必須了解外部世界,了解怎么去跟它打交道,怎么使外界了解我們!
第一次到發(fā)達國家,就去了維也納。傅瑩說,開始去發(fā)達國家的時候,能看得出來跟中國差距很大,但是不知不覺地就發(fā)現(xiàn)差距縮小了。
她說:“我十幾年前去過巴黎,但最近又去巴黎的時候,覺得不像十幾年前那么一種驚訝。我覺得中國還確實發(fā)展變化比較大,現(xiàn)在不像80年代到西方國家時到超市覺得琳瑯滿目,反而覺得沒什么可買的了。國內(nèi)什么都有。就在一代人之內(nèi),想也沒想到。”
最后一句說得很有重量。體驗過中國發(fā)展停滯的時代,對中國目前的進步領會也更加深刻。傅瑩在“作為一個中國人覺得自己確實很驕傲”的同時,她反倒提醒記者看中國不能光看大城市,大城市確實很繁華,但“一些邊遠的地方還是很窮苦的”。
她不諱言自己回老家看一些親戚、農(nóng)民時,知道他們也還是“有一些想法”。她沒有只說中國好的一面,也不掩飾“中國的問題還是很多”。
傅瑩說:“我希望外國世界能夠?qū)崒嵲谠诘、準確地去了解中國,把握中國的現(xiàn)實,在這個基礎上跟中國打交道,在這個基礎上去制定對中國的政策。因為中國的現(xiàn)實,決定了中國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主要的精力要放在國內(nèi)的建設,國內(nèi)的發(fā)展上!保ɡ罨哿幔
中國外交女雙杰-章啟月親切的冷峻
站在臺上的章啟月總給人一種神態(tài)端正、不茍言笑的感覺,但常駐北京的記者圈子里頭,她的親切和善是公認的。
“我這個長相啊,只要我不笑就顯得很嚴肅,但這種長相是爹媽給的,沒辦法改變!闭聠⒃抡劦剿墓娦蜗蠛驼鎸嵭愿裆系穆洳顣r笑著說。
章啟月50年代末出生于外交官家庭,父親章曙擔任過中國駐比利時和日本的大使。她念小學的時候,正好是文革教育事業(yè)受到嚴重破壞的時期。但相對而言,她還是比其他同輩人幸運許多。
少年時負笈美國
1972年,當時的美國總統(tǒng)尼克松訪華,中國對美政策出現(xiàn)重大調(diào)整后,毛澤東同意讓外交部派遣4個少年到美國學英文,其中一人就是章啟月。
1977年,她離開生活了兩年半的美國回到北京,又趕上了文革后高等學;謴驼猩荚嚕樌忌狭吮本┩鈬Z學院。畢業(yè)以后,章啟月在紐約、日內(nèi)瓦擔任了5年的同聲傳譯,之后在北京加入外交部。
1995年,章啟月受委為中國駐聯(lián)合國代表團政務參贊。在紐約的3年任期結束后,她回國擔任外交部新聞司副司長,同時當上了中國外交部的第18位發(fā)言人。
簡歷以外的章啟月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呢?當她以十六大代表的身份接受媒體訪問,聽到要談個人的一些事情時,章啟月臉上閃過了一絲平時不常見的靦腆,卻又馬上恢復了笑容:“我盡量回答,但有的不能說,我不愿意說得太多!
最終確實沒有說得太多,她只談到了對人生的態(tài)度,不過言語中還是流露了真誠,“我覺得生活嘛,就是甜酸苦辣都有,我覺得生活不會都是一帆風順的,也會有很多的磨練!
她回憶起前幾年父親和家翁健康都不好,她得同時照料兩個老人和年紀尚小的兒子,又要兼顧工作的經(jīng)歷。“當時就感覺到這是一種磨練,但我還是能夠用比較好的心情來對待!
“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有很多的角色要扮演,不可能都做得完美,我當時只是盡量地去做,包括做好自己的工作,做一個好的妻子、好母親、好女兒、好兒媳婦!
對自己新聞發(fā)言人的角色,章啟月是用一種平常心對待,“發(fā)言人在外人來看是一個挺大的官,其實我自己就覺得跟平常人沒有什么差別!
“外交的工作是一件很嚴肅的工作,但嚴肅的工作不是讓你整天繃著臉!痹谵k公室中,她喜歡弄一些裝飾來點綴工作環(huán)境,“其實我們很多的外交官都是很有生活情趣的!
但一談到政治的問題,章啟月馬上又恢復了外交官善于回避問題的本性。記者問她,長時期在外國生活的經(jīng)歷,是否改變了她對中國前景的期望?“雖然我在美國學習過也工作過,但我的期望和其他人是沒有分別的,也就是希望國家能夠?qū)崿F(xiàn)現(xiàn)代化,逐漸強大富裕!闭聠⒃滦⌒囊硪淼鼗卮。
經(jīng)濟建設是外交目標
她談到了總書記江澤民上周五所作的政治報告:“外界很多人把這個報告看成是江主席‘三個代表’的思想,但實際上多數(shù)黨員都認為‘三個代表’是在十多年改革開放的基礎上和經(jīng)驗上所做的總結,實際上也可以說是全黨的一種結晶!
和其他的十六大代表一樣,章啟月面對媒體,也總能把自己的工作和“三個代表”串聯(lián)起來:“中國的外交政策目標就是為國內(nèi)的經(jīng)濟建設服務,實際上我們過去的這些年所做的這些事情,在重大問題上所做的一些反應和舉措,都是從這樣的基本考慮出發(fā)的。符合國內(nèi)的經(jīng)濟建設的需要,也就是代表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
記者還不死心,仍想知道,除了政治報告提到的內(nèi)容,她個人沒有其他對國家懷抱的期望?
“我作為一個個人,實際上也是一個黨員,黨的目標也是符合我的期望的。”章啟月的語氣毫不動搖。
身旁的同行在訪問結束后說:“這就是她,私底下一個非常親切隨和,但在認真的時候又非常嚴肅謹慎的人!(孫傳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