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蘭州九月五日電 題:“參加遠征軍打日本鬼子去!”
——訪赴印緬抗日的老戰(zhàn)士黃興隆
作者 趙志鋒 脫金柱
一九四四年四月,日寇為打通中國華北到華南以至印度的大陸交通線而發(fā)動了自侵華以來規(guī)模最大的一次進攻戰(zhàn),即豫湘桂戰(zhàn)役,企圖打通平漢、粵漢、湘桂鐵路,掌握一條陸上交通命脈。在這萬分緊急時刻,國民政府與美國達成了加強遠征軍對滇緬日軍攻勢的協(xié)議,以期緩解壓力。
同年十月,國民政府提出了“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的口號,廣泛發(fā)動青年學生和知識分子投筆從戎參加抗戰(zhàn)。現(xiàn)已年近八旬的黃興隆老戰(zhàn)士當年只有十八歲,正在四川上高中,為報效祖國,抗日殺敵,他與四川的其他五十多名同學一起加入了中國駐印緬遠征軍。
四川成都應征入伍
“記得當時國民黨在當?shù)?四川)不少中學征兵,高中生是征集招收的主要對象,由于是清一色的學生娃,所以當時老百姓把我們親切地叫做‘童子軍’。”提起當年,黃興隆老人激動地說,“我們加入青年遠征軍后,要到緬甸和印度打日本鬼子去!”
黃老說,想起當時的情景真讓他激動,學生的思想比較激進,報國殺敵,尤其到國外,更有一種出征遠行的自豪感!和他一起參加青年遠征軍的共有五十多名同學,他們被集中到成都西校場進行了數(shù)月的強化訓練。
“出國打鬼子,大家同仇敵愾,紛紛表示,一旦派上戰(zhàn)場,把日本侵略者打回老家去!”黃老邊回憶邊向記者比劃著當年訓練的一些動作,雖已年邁而威風不減當年。
赴印度蘭姆伽集訓
在四川成都的訓練結束后,黃興隆和其他同學一起被空運到印度的蘭姆伽再次進行軍事專業(yè)訓練。到了蘭姆伽,他發(fā)現(xiàn)他們當中除了中學生外,還有不少北大、東北大學的流亡學生。黃興隆說,他學習的是炮兵瞄準手專業(yè),訓練他的是美國和英國的教官。
“訓練十分緊張,教官要求很嚴格,但由于受訓人員都是中學生和大學生,素質相對比較高,訓練進行得很順利! 一九四五年五月,訓練結束后,黃興隆被分配到孫立人擔任軍長的新一軍三十師八十八團炮兵一連,成為一名正式的炮兵瞄準手,被美軍空運到新背洋機場。
此前,中國駐印軍已根據(jù)史迪威提出的打通中印公路(又稱史迪威公路),從印度力多開始,向新背洋、孟拱、八莫展開攻勢已有數(shù)月。美軍的兩個工兵團開動大型機械設備,開進原始森林,緊張施工。
緬甸野人山阻擊戰(zhàn)
野人山位于緬甸最北方,是密支那以北一片未被開發(fā)的原始森林,再北就是冰雪皚皚的喜馬拉雅山,由于山大林密,瘴癘橫行,據(jù)說原來曾有野人出沒,因此當?shù)厝藢⑦@片方圓數(shù)百里的無人區(qū)統(tǒng)稱為“野人山”。
“當時我們使用的是七五榴彈炮,都由大騾馬馱著隨隊轉移。部隊到達野人山后,我們炮兵一連主要配合步兵打外圍阻擊戰(zhàn),日寇十八師團盤踞在野人山,我們在那里打了整整一個月。” 黃興隆說,每天都有不少戰(zhàn)士死亡,部隊傷亡很大。尤其是在熱帶雨林里,不僅要時刻注意躲藏在密林深處的敵人,還要留心成群結隊的螞蟥的襲擊,一不小心,被叮咬后就面臨生命危險。
“在野人山的一個月里,我們一天的食物是一包壓縮餅干!秉S興隆還聽說,軍長孫立人率部隊從緬甸突圍到印度經過這片原始森林時,有不少戰(zhàn)士因為饑餓和勞累,倒斃在森林里,被螞蟻啃得只剩下一堆堆白骨,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云南畹町勝利會師
中國云南的畹町,傣語意為“太陽當頂?shù)牡胤健,橫跨中緬界河的畹町橋,是“抗戰(zhàn)運輸生命線”滇緬公路中國段的終點。緬甸八莫距畹町很近,八莫是日寇入侵滇西的戰(zhàn)略要地,關系到緬北及滇西全局。日寇集中殘兵敗將,層層設防,中國駐印軍以工兵作業(yè)法逐步推進,同時以炮火轟炸,幾乎將八莫夷為平地。
“進攻八莫十分艱難,日寇自覺末日來臨,于是負隅頑抗。有一天,有兩個連的日寇向我所在的師陣地反撲,敵人組成密集的敢死隊氣勢洶洶地逼進! 黃老自豪的說,“我們以強大火力掃射,日寇倒下一排又一排,后來雙方展開白刃戰(zhàn),最后有近一千三百多名鬼子被擊斃!
一個多月后,八莫攻擊戰(zhàn)結束。日寇投降前夕,中國駐印軍最后和滇西中國遠征軍在云南畹町勝利會師。黃老感慨的說, “回國時,我們炮兵一連一百多號人就只剩下二三十個了!”(完)